脸色。
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畏惧的是什么。
是这个看似真实,但时不时显露出诡异裂痕的世界,还是眼前这个身在局中,却仿佛从局外漠然俯瞰一切的少年。
良久,程瀚麟搓了搓胳膊:“子明,你吓到我了。
”
梁夜继续道:“杀死吴媚卿的人有可能在苏家。
回去后切不可让人知晓我们在查此事。
”
他又将关于苏家园宅的传言简略地说了一遍。
程瀚麟哀嚎了一声:“苏家是什么龙潭虎穴啊,又有鬼,又有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连宅子都是活的,这还叫人怎么活啊!”
梁夜道:“今夜法事结束,你们明日一早即可启程。
”
程瀚麟眼巴巴地看着梁夜:“非得等法事结束么?不能立刻就走么?”
梁夜温和道:“此事非你不可。
”
程瀚麟立马受宠若惊,恨不得赴汤蹈火:“既然子明这么说,我定不辱使命!”
海潮:“……”
梁夜点点头,将法事略作安排,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末了叮嘱道:“回苏宅后,即便是在四下无人处,或独处卧房内,也须谨言慎行,不可将我们的真实意图泄露一星半点。
”
“要是我们之前说的话,它都已经听见了呢?”海潮心里毛毛的,努力回想自己到了苏家后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
“成事不说,”梁夜道,“从今夜起,只当木石有耳,砖瓦生眼,一草一木都盯着我们。
若有事相商,等天明后离开苏宅再说。
”
众人想到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那妖宅和背后之人盯着,寒意油然而生。
“那我们在法事上装神弄鬼,房子不也知道了?”海潮不解道。
“无妨,”梁夜道,“将我们当作江湖术士更好。
”
程瀚麟又提议互相之间如真道士一般,以师兄弟、师姊妹相称。
将诸事商量妥当,坐上回程的马车时,已是金乌西坠的时分。
程瀚麟惬意地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昏昏欲睡,忽然想起什么,一个激灵坐直身子,觑了觑正在闭目养神的梁夜,欲言又止半晌,终于道:“子明……有件事,想请你出出主意……”
梁夜睁开眼睛,掀起眼皮:“何事?”
程瀚麟为难道:“我说了,子明可千万别笑话我……”
梁夜眉头微微一蹙,重又闭上眼睛,显然毫无兴趣。
“子明……”程瀚麟扭着手指,踟蹰半晌,终于心一横说了出来,“我觉着……海潮妹妹可能是对我……”
梁夜倏然睁开双眼,原本有些慵懒的坐姿,一下子变得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