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吴媚卿的娘子?”
云容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小郎君怎的知道此人?”
梁夜抬起眼皮,不动声色问:“此人有何不妥?”
云容笑了笑:“倒也并非不妥,只是罕有客人指名道姓要她,奴有些意外。
两位与她相识么?还是……她什么时候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
梁夜:“她经常得罪人?”
云容笑道:“奴等倚门卖笑,送往迎来,总有不小心得罪人的时候。
”
海潮生怕说多了露馅,节外生枝,便作出不悦的样子,将鼓囊囊的钱袋摘下来往案上一拍,银子叮当作响:“她没得罪过我们。
你只说人在不在,绕来绕去是在套我们话么?”
“小郎君莫怪,是奴多嘴多舌,”云容赔着笑,叫来个婢女,“阿吴可在房里?两位贵客指名要她唱曲。
”
那婢女毫不掩饰惊讶之色:“吴娘子昨夜有客,这会儿客人还未走。
”
海潮:“那就等等吧。
”
云容歉然:“贵客喜欢听什么曲子?奴家有一双女儿,琴和琵琶粗通一二,虽是蒲柳之姿,倒还伶俐,不至污了两位小郎君耳目,先叫他们来斟酒伺候如何?”
梁夜道:“可以。
”
“两位用些茶菓,稍待片刻,奴这就去叫他们起来。
”云容叫来个穿鹅黄衫子的婢女倒酒,自己一旋身飘飘摇摇地下楼去了。
不一时,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紫衣娘子抱了琵琶,身后跟个身着粉纱衣,年月二十上下,抱着琴的娘子,款款地走上楼来,看见梁夜,俱都露出惊艳之色,旋即看见海潮,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露出了然之色,便齐齐将眼睛规规矩矩放在海潮身上,不再觑看梁夜。
两人上前行了礼,自报家门,紫衣娘子名唤风来,粉衣娘子叫作露落。
露落俏丽,风来则五官平淡,放在人堆里并不显眼,但举手投足间媚意流转,那双水漾漾的眼睛尤其动人。
海潮不觉多看了两眼,纳闷道:“你阿娘看着挺年轻,倒有好大女儿。
”
两人对视一眼,露落忍不住“噗嗤”一声,两人笑得花枝乱颤。
海潮不明就里,笑着解释:“那不是奴等亲娘,是假母。
阖楼的娼儿都是她女儿。
”
露落歪着头打量她,一边倚过来,状似不经意地将玉手轻轻搭在她手臂上:“小郎君想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玩吧?脸皮恁薄,未知春秋几何?”
海潮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她吐气如兰,仿佛一股香雾蒙住她头脸,一时头脑发晕,心咚咚直跳,脸蛋发起烧来,舌头好似打了结,那一连串问题都不知该答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