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阿青你没事吧?”苏廷远也失了镇定,顾不上有旁人在场,紧紧搂住妻子,“别怕,别怕,我在,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苏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苏廷远的袖子:“郎君,怎么办……她来了……”
苏廷远将她抱得更紧:“别胡说,这都是你胡思乱想罢了……”
夫人整张脸都埋进了苏廷远的胸膛上,可还是奋力挣扎着,状似癫狂:“她来了,苏郎,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别说了!”苏廷远打断她,“这些都是你的臆想!阿青,你病了,你病了知道么?都是假的!”
他抬起头看向梁夜,眼中有了恼意:“在下早就说过拙荆不可受惊吓,仙师为何屡次以言语相激?”
夫人瑟缩在丈夫怀中,低低地啜泣。
梁夜道:“陆陆师妹粗通医理,可以替尊夫人看一看。
”
苏廷远断然拒绝:“不必了。
多谢道长好意。
拙荆有人诊治,不劳令师妹。
”
说罢向门外道:“浣月呢?叫浣月来伺候!”
片刻后,一个着青衣的身影低着头,匆匆走了进来。
梁夜向夫人道:“请尊夫人好好歇息,在下明日再来打扰。
”
苏廷远道:“仙师慢走,请恕在下不能相送。
”
刚走到门外,身后传来苏廷远压低的声音:“叫你在门外守着,方才去哪里了?”
梁夜的脚步一顿。
那婢女不知回了句什么,声音极低。
苏廷远又道:“仔细看顾好你家娘子,再出岔子谁也帮不了你!”
梁夜驻足片刻,直到房中除了夫人的啜泣声,再无别的声音传出,方才向程瀚麟所在的东轩走去。
[11]噬人宅(七)
海潮夺门而出,跑到廊庑上,叫沁凉的夜风一吹,火气渐渐褪下去。
梁夜已不是那个梁夜了,她凭什么还以为,他事事都该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呢?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样只会让人瞧不起。
然而她想通了道理,闷在心里的那股委屈却无法诉说,漫上鼻根,漫进眼眶,弄得她眼睛鼻子都酸酸的。
她站在庭前吹了会儿冷风,心绪总算平复下来,吸了吸鼻子,往东轩走去。
东轩外只有个面生的小僮守门。
海潮走进去,看见程瀚麟双目紧闭躺在榻上,一只手垂在榻边,整个人一动不动,脑门上插满银针,粗略一数总有十几根。
陆琬璎手里捏着根银针,紧抿双唇,身体前倾,看样子正要往程瀚麟头上扎。
海潮唬了一跳:“陆姊姊,他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