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是不会挽发的,逃亡期间嫌头发碍事,还一度给剪了。
而显然顾浅渊也比较生疏,他没有叫侍女来,手指仍然是安稳的,依葫芦画瓢,最后头发算是勉强定住了。
盛稚看了看镜子,没有说什么。
此时赵福在门外提醒,该上早朝了。
顾浅渊在盛稚穿上外袍的同时,迅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出了门,盛稚吃着糕点,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羞恼,路过赵福,大步走了。
赵福哎呦了一声,小跑着跟上,低声喊道:“陛下,陛下,宋近公子今早在殿门口侯着,被秦大人给拖走了。
”
“宋近是谁?”
“啊?”赵福跳脚:??“就是昨晚杨世之进献的美人,端的体弱多病,秦大人别给人一下子打坏喽。
”
盛稚随口道:“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
赵福有点摸不着头脑。
盛稚又说了一句:“行。
”
行什么?赵福也不敢问,止步于轿撵前,看着自家陛下上朝去了。
再过些时候,听说陛下出了个大糗,上着朝上着朝,发髻散了。
据说一开始大臣们有些骚动,但看着陛下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平静下来继续议事了,谁知道议着事议着事陛下突然生起气来,笔重重地一摔,不再说话,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赵福听到消息心里一咯噔。
恰巧宫门被推开,鞋底轻轻一踏,出来个清风霁月的人。
两人视线对上,奇怪,这人在陛下面前分明温柔小意,现在却淡漠得像天山尖上的一捧雪。
“顾大人,”赵福委婉地说,“陛下生气了,大人还是不要去了罢。
”
“我知道。
然而,”顾浅渊整理了一下衣摆,再抬头,声音微微柔和了,“再生气也要把任命诏书给我。
”
果然,诏书下来,恢复旧职,乃是当朝最年轻的同平章事,以至于老宰相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当场厥过去。
顾浅渊仔细地将诏书揣在袖子里,已经下朝,群臣纷纷贺喜,不乏有许多年轻的面孔。
顾浅渊一一回礼。
又若干时候,盛稚出来了。
无外乎人人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不管老人小孩男子女子病弱者残疾者,戴上旒冠,已无性别老幼之分,权力之上,一个威严的符号,一尊庄严的佛,一个篡世的鬼,是生杀夺予本身,而非人本人。
顾浅渊看着她一步步走来,头发披散,但目光与历来的帝王没有什么两样,看他不过一个平常人,一个普通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