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在白玉般的脖颈上移动,仿佛收割生命的利器。
她五官分明,干净清秀的像是山里的仙童,嘴巴小小而红润,抿起来的时候有些倔强,而长长的眼睫毛,像是沾了一层浅浅的露水,将落未落,微微颤动,好不可怜。
姬蘅的扇子游走,渐渐加深,那并不是一柄华丽的折扇,那比刀锋还要凶猛。
毒蛇缠住猎物,张开獠牙,毒液一滴滴的低下来,白兔瑟缩成一团,可怜的,小心翼翼的,指望还有一线生机。
它慢慢的靠近,蛇信子冰凉,目光也冰凉,只需要轻轻一咬,这只兔子就再也动弹不得。
但它突然甩开了尾巴,扭开头,游走了开去。
姜梨只觉得自己脖颈之上的扇子一轻,一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抬起头,看见的是姬蘅平淡的侧脸。
姬蘅道:“被我杀还谢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
姜梨道:“是吗?那也是我的荣幸。
”
“你的嘴巴真甜,”姬蘅唇角一翘,“你是惯来如此吗?”
“不,我只是对着国公爷如此。
”姜梨颔首,心中长舒一口气。
她终究还是赌赢了,她想,姬蘅到底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但姬蘅也不是个疯子,见人就杀。
虽然外人称他喜怒无常,但事实上,有人招惹了姬蘅,姬蘅才会取了对方性命。
自己一旦表现出完全无害、温顺,对姬蘅没有任何影响,他就懒得对自己下手了。
“我知道你不如看起来的无害温顺,”姬蘅像是能料到她想的是什么似的,突然开口,“你也无意中破坏了我很多计划,我不喜欢手下留情。
但是,”他突然看向姜梨,眼眸通透又深沉:“你拉我入戏了。
”
“这出戏我要看到最后,最精彩的时候,你不能死了。
”姬蘅道:“所以你的命,暂时留给你,等你办完事,我再来取。
”
姜梨问:“倘若我办的事,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办成呢?”
“那就等着。
”姬蘅道:“我有耐心,你知道。
”
姜梨默然,姬蘅的确很有耐心,早在很久以前,成王还没盛大之前,姬蘅就开始布置。
那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事,他就这么一步步的把成王扶持到如今谁也不敢小觑的地步,姜家如今的收敛都是因为此人所致。
他比谁都有耐心,他想做的事,大约没什么不能成。
但姜梨已经很满意了,这条命暂且还活着也好,有朝一日会被姬蘅收去也好,总归现在不必死了。
她要活着,活着将薛怀远从狱中救出来,活着揭开永宁和沈玉容的真面目,活着给薛昭报仇。
一切的一切,只有活着才能做成。
姬蘅能让她今日不至于死在季淑然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