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政委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直到在大锅灶的烟雾重重中,看到农村泼妇马妹花同志头上别着发卡,嘴角咧着陌生的讨好笑意。
还有桌上摘了满满一大碗的花椒粒,他喉头一痛,才恍然进的是自己家门,没进错。
“怎么,今晚要喝这么多?干脆噎死我算了。
”廖赴延生无可恋地说道,做好了硬要吃就只有反抗到底的狠决定了。
他在家庭上习惯脾气迁就忍耐,虽出身农村但有学识,一般不跟她计较。
要突然对马妹花翻脸,就必须做好准备,顶住她第一嗓子那扯破喉咙的震山吼。
马妹花则殷勤地把花椒粒往橱柜里一搁,擦擦手说:“想哪去了,今后都不用喝了,那玩意确实也没啥效用。
我清炖了萝卜汤给你润润肺,这锅里炖的是萝卜,那锅煮的茶叶蛋。
”
无事献殷勤。
廖政委不说话,按照这婆娘一贯的表现,估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果然马妹花自顾自的解释道:“隔壁小苏说这花椒做药是温补的,不能一直补,补过头就补虚了,你最近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她还是很关心丈夫身体的,毕竟部队里工资补贴高,如果吃坏了身体转业复员,那自己就犯大错了!
竟然这落后婆娘还会跟邻居主动打交道了?迈出去了突破的一大步。
廖政委往地上一瞥,发现鸡蛋篮子空了,还有锅里她说的茶叶蛋,那不正是小苏之前煮出的味道吗?
前两天还说不去打听、不送鸡蛋,关她鸟事,这行动起来比谁都利落。
嘁,廖政委就隐隐想笑,但不能这时候点她,不然马妹花准得像爆仗一样蛐蛐一通,然后再次龟缩起来。
他心里暗自感激,还好贺副团一家搬进来,若没有小苏的话,这花椒粒都不知道炖到什么时候。
马妹花又催着问:“说你有哪不舒服的?比如心口苦不苦,喘气吃不吃力,赶紧说。
”
其实廖赴延身体很好,三十好几正当头。
鸡蛋是食物,每天早上他被马妹花盯着不得不吞,但中药材这类可不能随意喝,得对症下药,所以他经常趁婆娘不注意就泼掉了。
但廖政委还想吓唬吓唬马妹花,让她以后别再听信那些不靠谱的江湖秘方,于是就说道:“你才知道啊,我每天心里苦得喝水都呛喉,再咽几天花椒就快把血烧干了。
但你非逼我吃,我也只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大不了身后青灰一扬,给你留一笔抚恤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