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香客多,卓瑾安不欲青凝往前去,青凝也懒得自在,宁愿在这亭中看花喝茶。
初夏温热缱绻的风,带着三角梅粉白的花瓣细细地吹,实在让人舒心又自在。
青凝喝了口茶,瞧着外头一片片的三角梅兀自出神,风里似乎有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这香气似乎怪的很,不像花香,混在风里,吹得人熏熏欲睡。
卓瑾安久久不归,青凝以手支颐,慢慢合了眼。
在她合眼的这一刻,海水江牙纹的月白直缀一闪,有俊朗凌厉的郎君走进来,一错不错地看住青凝的脸。
看她含情的眉眼,看她挺翘的鼻,看她粉艳的唇,看她纤细的颈。
一年一百零八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每一处还是他合心合意的模样。
那柄箭直直插入胸口,她是打算要他的命吧,她连念想都不愿留给他,只留下一个跃入江流的身影。
那些数不尽的黑夜中,她在他眼前晃,晃到骨血中,连五脏六腑都搅着痛。
可她却一个转身,干干净净的要嫁人,郎情妾意,璧人一对。
他什么给不了她呢?他为她握住权柄,废除律法,她说不想有孕,他便替她去吃避子的汤药。
真是狠心啊,他的安安。
郎君勾了勾唇角,露出些自嘲的神色,再掀起眸子,便是冰封一样的湖面,冰层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让他微微仰了仰头。
他坐在她对面,端起她用过的茶盏喝了一口,有清甜的气息缠绕舌尖,是他尝过的甘甜。
修长的指顺着她的眉眼往下滑,一寸寸感受她滑腻温暖的肌肤,微凉的触感,让梦中的人轻轻扇动鸦睫。
上一回,这浓密的鸦睫掀开,是一汪含情的春水,她一双玉臂攀着他的肩颈,柔柔地说:“二哥哥,我离不开你。
”
那人自嘲一笑,最终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微微仰起脸。
他倾身过来,先吻她的发,再吻她的唇,先是失而复得的缠绵,细细的吮,温柔的触碰,可下一刻,便是带着恨意的掠夺,攻城略地,搅动唇齿,有压抑,有不甘,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青凝再醒来的时候,彷佛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里是那人薄凉的眼,冰封一样的眸子,却又似乎藏着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