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怎么看她、她在旁人心里是什么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重要。
她自己都觉得她恶心。
沈如晚迈步,踏出屋檐下,静静走入风雪。
钟神山终年是雪。
她来这里的两个月,几乎天天都在下雪,很短暂地放晴,积雪不消,很快又再次落雪,成就这冰雪世界。
白茫茫一片,多干净?
偏偏却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承载龌龊的野心和贪欲,全掩盖在清净冰雪天。
路上有托着托盘的侍从低着头匆匆路过,也许是灵气耗尽了,无力用灵力驱开纷纷寒酥,落得满头冰雪,成了半个雪人。
沈如晚叫住他。
侍从很慢地停下,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望向她。
一头冰雪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略显枯槁沧桑的脸,沈如晚不记得是否曾在山庄里见过这张脸,扔进人群里立刻便找不出这个人。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人一言不发,好似没发觉她忽而的叫停又沉默有多古怪。
沈如晚垂下眼睑。
她抬手,声音很清淡,有点倦意,“你过来。
”
她把他叫下,不说话,只是打量,又让他过去,不知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让人琢磨不出来。
那人顶着满头冰雪,依旧站在原地。
他没有动,只是仿若没听懂一般,直直站在原地不动弹。
沈如晚微微蹙眉。
“过来。
”她重复了一遍。
那人终于抬步,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停在她一臂之外。
沈如晚抬起手。
那样的轻描淡写,像是轻风拂开花枝的春雪,她指尖拂过他鬓角,灵气如细微的春风吹过他发梢,吹去他满身冰雪。
“你可以走了。
”她这么说着,可先抽身的却是她。
她收回手,半刻也不多停留,没入簌簌风雪,纤细笔挺的背影在素白的冰雪世界里慢慢褪色,消匿无踪。
那人依然站在原地。
他慢慢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站在茫茫雪里,遥遥望着那道剪影渐渐被风雪掩盖。
曲不询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那道背影完全消失。
他隐姓埋名,在不见天日的碎琼里待了整整两年,终于养好伤,抛弃“长孙寒”这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化名“曲不询”,依照被追杀前探知到的线索寻找七夜白的踪迹,最终一路探查到钟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