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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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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黏附在面庞上,病态的红晕覆满他的面庞,连耳廓都变为淡粉。

     他的眼眸烧红,在灯下浮着一层水光,神色焦躁,又依旧倨傲。

     他只是如此仓促地命令了一句,顾及不得那人影是否还在浴室里,覆着盥洗台和墙壁打开了淋浴室的开关,水从花洒里落下,淋了他满身。

     鹅绒质地的衣服很轻,可沾了水却变得湿沉,冬日的衣服累赘,像是吸饱水的海绵,被主人不耐地剥离。

     不愧是最优级的药,蔺绥在冷水里有些神智恍惚地想,他的额头贴在黑瓷质地的墙砖上,垂着眼眸看着自己,将手覆在上面。

     做戏要做全套,其实这才是演戏的最高境界不是吗,不用和场外的观众产生交互,注视的人自然共情。

     燕秦仿若魔怔似的站在原地,理智告诉他他此刻应该退离,就像是蔺绥最初呵斥命令的那般,但那声音太微弱,便被洪流似的庞杂的念想给冲垮。

     淅沥沥的水声不停歇,地面的水流争先恐后地朝着凹陷处的地漏而去,潮湿冰凉。

     淋浴间的门没来得及合上,静静地伫立着分隔两个世界。

     燕秦打消了为蔺绥请私人医生的想法,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唯一熟知的人正在楼下的杀青宴里喝酒。

     他不敢贸然,也不愿有人再看见此刻的场景。

     水珠从蔺绥低垂着的睫毛上坠落,一滴一滴仓促着急,像一场小雨,落在了燕秦的心里。

     燕秦不敢贸然向前,担忧蔺绥发觉他并未离开,而后被驱逐,连静默注视的资格都取消,但他也不能如此袖手旁观,冲冷水的时间太长,在这寒凉的冬季,身体会吃不消。

     原本透着红的面庞已经有些发白,但那双唇还是格外殷红,像只湿漉漉的水妖。

     青年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了,仿佛连自己的都握不住。

     手指修长,被淡红与青筋相衬,越发白皙如玉。

     那样颓靡,那样惹人怜惜。

     燕秦关掉了水,被还在挣扎中的人冷睨了一眼。

     高傲又脆弱,荼蘼又好似即将凋零。

     “别碰我。

    ” 他的声音低哑,可缠绕上脖颈的手臂却收紧,像是朝着漫天枯草丢下一抹火焰,瞬间草屑灰尘迸发。

     人类无法拒绝自己的最深的渴望,那是永恒的本能。

     旧历十二月二十八日晚,停歇了几天的雪又开始飘落。

     蔺绥冷的厉害,又热的难捱。

     燕秦的体温很高,烫的惊人。

     二十九日,雪。

     屋外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白皙柔软,于其中几枝红梅横斜,漂亮又无端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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