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曙见他来了,叹了口气:“见到赵相了?”
夏侯昭点头。
长孙曙摇著头,有些惆怅:“先帝重臣,除了你父亲,硕果仅存的也就他了。
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期了。
”
夏侯昭沈默良久,才将军中一切细细回禀了长孙曙。
待听到夏侯桀一抵挹方,厥人远避一节,长孙曙微微有些笑意:“大将军毕竟是大将军。
”
夏侯昭虽是夏侯桀的儿子,却从未亲身追随父亲从征过。
这次也是首次见识夏侯桀治军的风采,那种沈著如山岳的从容,王指点将的气度,万众山呼的拥戴,是他从未了解过的。
那样的父亲,与皇帝叱骂声里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夏侯桀不同,与长陵前安静焚香扫沐的夏侯桀也不同。
两人就军机又商谈许久,这才离了凌波殿。
途经荷池,长孙曙指著那繁华景致,淡淡道:“此景虽好,却不堪秋霜。
”
夏侯昭见他有伤感之意,却不甚明白意下何所指。
承乾宫中,赵子议方走不久。
长孙止并未在榻上躺著,而是抚托著沈沈大腹,在长案前看著一幅卷轴,见他二人进来,道:“阿曙,你过来看看。
”
夏侯昭只得在下面跪著。
长孙曙快步过去,扶住皇帝。
再看那案上长卷,灰底碎金的纸张已略微泛黄,可见有些年头。
但卷轴处无丝毫破损,看得出来收藏者的用心。
浓墨书就的四个大字,虬劲饱满,经年之后仍透逸著上品云松墨的沈香。
政、者、正、也。
长孙止凌虚抚过每一笔的转折:“这是赵子议拜左相时,与相印一道赐下的。
”
长孙预生命的最后一个月时,亦师亦父的李臻中风垂危,无法理事。
长孙预抱病亲往李府问疾,准其告老还乡。
十日后,擢右相赵子议为左相,并亲书了这幅字与他警勉。
这幅字,也成了长孙预最后的墨迹。
次日,长孙预陷入昏迷,再没有醒来。
“朕今日看到赵子议,白发老泪,先帝重臣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