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确实意外:“皇上,我绝没有因为此事而责怪您。
于国,皇子身份尊贵,肩负未来的江山社稷。
于家,您是他的父亲,哪有父亲在危险之中,不先救自己的孩子。
”
这话,在她想到齐昭的身份时,有很短暂的停顿。
她说这些,确实是真心实意,倒不如说,李瓒当时若是不管不顾地像齐文锦那样救齐昭,才会让她意外。
“皇上,这不是您的错。
”
她自认为自己回得没问题,但身旁的人气息莫名就低沉了两分,不等她仔细分辨,男人调头往远处的书案走了过去。
李瓒能分的清楚,这是真心话。
他再次印证了,眼前的人,确实是聪明人,聪明而清醒,明明他欣赏的也是这一点,可此刻这莫名的恼火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发现了,她对自己,并无期待。
那如果是齐文锦呢?如果是齐文锦当时没有上前救人呢?她还会这般无所谓吗?
李瓒并不想把这些情绪泄露出来的,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步伐中掩饰不住的烦躁,然而走了一半,就听得咚得一声。
回头一看,是戚钰又跪下了。
“皇上,臣妇离乡日久,夫君的请辞奏折,还望您准奏。
”
她话音刚落,男人又大步折返回来了,这次没那么柔和了,钳制自己手腕的手狠狠一用力,戚钰便被迫从地上起了身,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对上视线。
“你不怪我,但是原谅了他,是吧?”男人凤眸眯了眯,冷笑出声,“怎么?感动了?要既往不咎了?忘记你在齐府受过的折磨,忘记戚家的家产又是怎么落到外人手里的?”
他什么都知道,戚钰并不意外,但那质问的口气还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恼怒来。
他又懂什么?
他选择了李朔,戚钰没有怪他的立场,只是又清醒地认知到,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
与其打破现在的平静,让齐昭混乱痛苦,与其寄希望于他能保护齐昭,甚至把齐昭放进更危险的境地里,倒不若……维持现状。
就像自己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齐昭的亲生父亲永远不会出现,等他能独挡一面了,齐文锦就没了价值。
丧父之痛再痛,也总会过去的,好过于把一切秘密公之于众,颠覆齐昭的世界。
如果不是李瓒的突然出现,事情原本就应该这样走的。
她没有丝毫的视线躲避:“是的,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再费尽心力地去恨了。
”
“逝者已逝,我现在,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
她每说一句,李瓒的眼色就沉一分。
戚钰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攥着手腕又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