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杨思远说:你动动脑子,想想,这世上什么是最难搞到的?
杨思远想了想,说:“是钱?”
其实他回答也对,如今到处都在搞市场经济,唯钱论几乎成了最热的论调。
王兆兴骂他蠢,说,这世上最难搞到的,是资源,是人脉,是一个人能接触到的圈层!和那个圈层里生出的机会!
这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难改变的,甚至是祖祖辈辈都难以改变的,许多人拼命努力了一辈子,最高的成就也不过就是在原有的阶层里混出个上中下游,等悟出来了,再想要抓住破阶的机会,早已如兔起鹘落,难于登天了。
杨思远又问:“那周哥进的那个圈子,我知道,不就是玩钱的吗?”
王兆兴一笑:“不就是玩钱的?给你再按十个脑袋你也玩不明白!”
周应川要走,王兆兴也没有为难他,相反,他还带着老婆和杨思远,在大饭店给周应川办了“践行宴”,饭席间,他喝多了,说那年周应川帮他抢回了那批货,他心里早就认了周应川这个弟弟,让周应川带着许塘,以后没事就常回家看看。
周应川也应了。
年前,周应川照例带着许塘去医院复查眼睛,他们每隔一个月就来,许塘坐在仪器前,任它们照来照去。
检查片子和单子都能垒出一沓了,许塘不知道医生跟周应川说了什么,反正没几天,周应川就跟迈克请了假,带着许塘搭乘飞机,飞往了京市。
那是许塘第一次去北方,他只在广播里才听过的京市,也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在申州完成了许多人生的第一次。
飞机上的人不多,加速失重的感觉让许塘的耳朵和眼睛都有些不舒服,平稳飞行后,周应川扶着他的头,帮着他揉着太阳穴。
许塘想,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周应川也不过只有二十岁,他应该是抱着在国内的最后一丝希望,带他来乘坐这趟飞机的。
只可惜京市医院给出的答案,让这缕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目前来看,你弟弟想要复明,只有移植角膜,没有别的办法…但现在角膜稀缺,全国有几百万盲人,可一年能做角膜移植手术又有几个?排队至少五年起步…”
“不说根本没角膜,你弟弟要真想做手术,国内现在也做不了,你看,他的左眼角膜已经出现了瘢痕及溶解,这是常年失明造成的并发症…就算等到了合适的角膜给你弟弟移植,像他这样的情况,以国内目前的经验,也是风险极大的高危手术,术中的精度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