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却狼狈得连换个姿势的力气都没有,李缙只好把人捞起来抱到床上。
皎洁的月光覆盖在小妈的脸颊,勾勒出柔和的毛茸茸的光边。
惩罚都结束了,温寒却还是哭得停不下来,涣散的双眼也仿佛盛了月光。
乌黑圆润,像是小狗的眼睛,一只柔弱的,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的小狗。
李缙这样想着,手掌慢慢覆盖上温寒白皙纤细的脖颈,血管在他的掌心底下隐隐跳动,这时小妈又更像一只被握在手里的鸟雀。
温寒颤抖地哽咽,嘴唇被咬破了,漆黑潮湿的睫毛粘成一簇簇,还在不停地嗡嗡哭着。
“我错了……疼,好疼…我知道错了……李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桌上燃烧着红色的蜡烛,明明灭灭的火焰跳动着,蜡油像是眼泪一样淌下,凝固成猩红宛如血块的油膏。
温寒侧躺在床上,止不住发颤的手吃力地去够李缙的衣角,“别,别生气了,”他咬了咬嘴唇,又轻声说,“鹤洲还在书房……”
他自己身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就担心小儿子,细黑的眉毛轻轻皱紧,又挣扎着想坐起来。
他的世界一直都是逼仄狭小,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要走出去的念头。
原本拥有的东西就很少,就更想每一件都拼命留住。
“你别管了,好好躺着。
”
李缙把他按回床榻,又给他后边涂了点药就离开了。
他径直走去了书房,里面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底下李鹤洲跪得笔直,背影还透着一股倔强。
李鹤洲听见门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自在地偏过目光。
李缙没有理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桌上还剩下半杯茶水的杯子,想起下午他安插的眼线说的那些话,刚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茶杯“砰”的一声重重地磕在桌上,盖子被震得打了个旋,险些磕碎了。
李鹤洲看着他哥,又看了看杯子,“你要打要骂就快些,我又不是小孩,你也吓不到我。
”
“你还有脸说,”李缙眉头紧皱,脸庞笼罩着白色的寒气,“知道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