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道:“若我要除去她,大可借华妃的手。
只是她终究是我身边的人,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还是有的。
”见槿汐只是默默,我又道:“我的事她知道太多,若是赶尽杀绝反而逼她狗急跳墙。
如今我断她后路,又许她最想要的东西,想来镇得住她。
”
槿汐道:“小主既有把握,奴婢也就安心了。
”
我浅浅微笑,“诚然,我对她也并非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只以为当日的事被我拆穿是因为蜜合香的缘故,却不晓得我早已命人注意她行踪。
如今,小连子亦奉命暗中注意她,若她再有贰心,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
槿汐无声微笑:“奴婢私心一直以为小主太过仁善会后患无穷,如今看来是奴婢多虑了。
”
我微笑看她:“槿汐。
若论妥帖,你是我身边的第一人。
只是我一直在想,你我相处不过年余,为何你对我这样死心塌地。
”
槿汐亦微笑,眸光坦然:“小主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么,奴婢相信。
”
我失笑,“这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我回眸向她:“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为人的理由,只是不管什么理由,你的心是忠诚的就好。
”
我微微打了个呵欠,自从华妃被玄凌申饬,冯淑仪日渐与我交好,身后又有皇后扶持,我与陵容的地位渐渐坐稳。
然而华妃在宫中年久,势力亦是盘根错节,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一时间宫中渐成犄角相对之势。
势均力敌之下,后宫,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安稳。
只是眉庄的事苦无证据,刘畚久寻不得,眉庄也不能重获自由,好在有我和冯淑仪极力维护,芳若也暗中周全,总算境况不是太苦。
秋风乍起的时节,一袭轻薄的单衣仍不能阻止凉意的轻拂。
只是那凉的触觉并不叫人觉得冷,而是一种淡淡宁和的舒畅。
桂子的清甜香馥如雨渐落,亦是无声无息,袅袅娆绕萦绕于鬓角鼻尖,令人迷醉。
怡怡然睡在西窗下,发如黑云轻散四开,无数细小甜香的的桂子就这样轻轻栖落在发间。
小睡片刻,内务府总管姜忠敏亲自过来请安。
黄规全被惩处后姜忠敏继任,一手打点着内务府上下,他自然明白是得了谁的便宜,对棠梨宫上下一发的殷勤小心,恨不得掏心窝子来报答我对他的提拔。
这次他来,却是比以往更加兴奋,小心翼翼奉了一副托盘上来,上面用大红锦缎覆盖住。
我不由笑:“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样子小心端着。
”
他喜眉喜眼的笑:“皇上特意赐予小主的,小主一看便知。
”
鎏金的托盘底子上是一双灿烂锦绣的宫鞋,直晃得眼前宝光流转。
饶是槿汐见多识广,也不由呆住了。
做成鞋底的菜玉属蓝田玉的名种,翠色莹莹,触手温润细密,内衬各种名贵香料,鞋尖上缀着一颗拇指大的合浦明珠,圆润硕大令人灿烂目眩,旁边又夹杂丝线串连各色宝石与米珠精绣成鸳鸯荷花的图案。
珠宝也罢了,鞋面竟是由金错绣绉的蜀锦做成,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
从来宫中女子连一见也不易,更不用说用来做鞋那样奢侈。
我含笑收下,不由微笑:“多谢皇上赏赐。
只是这蜀锦是哪里来的,我记得蜀中的贡例锦缎二月时已到过,只送了皇后与太后宫中,新到的总得明年二月才有。
”
姜忠敏叩首道:“这才是皇上对小主的殊宠啊。
清河王爷离宫出游到了蜀中,见有新织就花样的蜀锦就千里迢迢让人送了来,就这么一匹,皇上就命针工局连日赶制了出来。
”
我“哦”了一声,才想起清河王自那日太液池相遇后便离宫周游,算算日子,也有月余了。
也好,不然他时常出入宫中,总会叫我想起那枚矜缨,想起那份我应该回避的情感,虽然他从未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