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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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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白鹭在粼粼的波光中起起落落,偶尔有红鲤出水溅起水花朵朵。

    我沉默以对,片刻复又如常微笑:“王爷多心了,嫔妾只是就事论事,也是感叹西施红颜命薄。

    ” 我不晓得,为什么有时候他说的话总叫我触动到说不出话来。

    微微低头,见湖水浓滑若暗色的绸无声漾过,身上穿着的宫女裙装是素净的月白色,映着流波似的月光隐隐生蓝。

    有素雅一色落于裙上,却见一枚锁绣纳纱的衿缨(4)兀自有柔和光泽。

     银色流苏,玳瑁料珠,显见是男子所佩的物事,应该是眼前那个人的。

    本当立即还给他,不知怎的乍然按捺不住好奇心。

    见他重取了船桨划行并不注意,便悄悄打开一看。

     衿缨轻若无物,几朵杜若已被风干,似半透明的黄蝶,依旧保留高贵姿态,幽幽香气不绝如缕。

    我会心微笑,杜若是高洁的香花。

     正要收起衿缨还他,见有柔软一片红色收于袋底,随手摸索出来对着月光一看,几乎要惊得呆在当地。

    素白掌心上轻飘一抹正是我除夕当夜挂于倚梅园梅树上的那枚小像!小允子手巧,小像容态笑貌纤毫毕现。

    任何人只消仔细一看都晓得是我。

    太意外!茫茫然几乎不知所措。

    只觉得脑中缕缕响起《山鬼》之调,迷迷茫茫似从彼岸而来,隔着虚幻的迷津洪渡,只反复咏叹一句他刚才所说的“山中人兮芳杜若”。

     他只管撑舟前行,偶尔赞叹月光如银,良辰美景。

    我竟然感到心虚,一瞬间辨不清方才与我高谈阔论的那人是不是细心收藏了我的小像与杜若一并珍藏的那人。

    直到发髻上那支錾金玫瑰簪子滑落砸在手臂上,才疼得恍然醒神过来。

    錾金玫瑰簪子是日前玄凌所赐珠宝中的一件,我瞧着手工好,款式也别致,便别在了发髻上,连换作宫女服色也不舍得摘下。

    谁想它打磨的这样光滑,头发一松几乎受不住。

    乍然一见这簪子,立时想起自己是玄凌宠妃的事实,仓促间迅速决定还是装作不知最好。

    极力镇定收拾好心绪,把杜若与小像放于衿缨中收好,才平静唤他,“王爷似乎掉了随身的衿缨。

    ” 他接过道一声“多谢”,随即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全然不在意我是否打开看过。

    仿佛我看与不看都是不要紧的事,他只管珍爱这衿缨之中的物事。

     我徒然握紧裙上金线芙蓉荷包下垂着的比目玉佩,生生地硌着手也不觉得。

    只是痴痴惘惘一般出神。

     他是何时得到的,怎么得到的,我全然不晓得,费心思量亦不得其法。

    只是觉得这样放在他身边一旦被人发现是多么危险的事。

    可是见他贴身收藏,却也不忍说出这话。

     云淡风轻的他载着满腹心事的我,他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此枚衿缨是清心爱之物,若然方才遗失,必是大憾。

    ” 我这才听见他说话,自迷茫中醒转,道:“王爷言重了。

    一枚衿缨而已。

    ”叹息低微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勉声道:“既是心爱之物,王爷不要再示于人前,徒惹是非无穷。

    ” 他还未及说话,小舟已到棠梨宫后小小渡口。

    我拾裙而上告辞,想起一事,转首含笑欠身:“有一事请求王爷。

    ” “但说无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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