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立刻应允而我去皇上就答应了你应该很明白。
宠爱才是真正的原因,并不关乎位分尊崇与否。
只是看皇上是否在意这个人,是否愿意去为她费神而已。
其实那日在我之前华妃亦去过皇上那里,至于去做怎么想必你也清楚。
所以,事情的真相固然重要,皇上的心偏向于谁更重要。
”
陵容抬起头来,轻声道:“陵容谢过姐姐。
”
我执起陵容的手,袖子落下,露出她雪白一段手腕,腕上一只素银的镯子,平板无花饰纹理,戴得久了,颜色有淡淡的黯黄。
我道:“这镯子还是你刚来我家时一直戴着的。
这么许久了,也不见你换。
”我直视她片刻,目光复又落在那镯子上,“你父亲千辛万苦送你入宫选秀,倾其所有,只为你在宫中这样落魄,无宠终身么?你的无宠又会带给你父亲、你的家族什么样的命运。
”
陵容闻言双肩剧烈一颤,挽发的玉石簪子在阳光下发出冷寂的淡光。
我知道她已经被打动。
或者她的心早在以往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动摇,只是需要我这一番话来坚定她的心意。
我长长地叹了一声,不由感触,“你以为后宫诸人争宠只是为了争自己的荣宠么,‘生男勿喜,生女勿忧,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不只是汉武帝时的事。
皇上英明虽不至如此,但旁人谁敢轻慢你家族半分,轻慢你父亲半分?”
陵容冰冷的手在我手中渐渐有了一星暖意,我把手上琉璃翠的镯子顺势套在她手上,莹白如玉的手腕上镯子像一汪春水碧绿,越发衬得那素银镯子黯淡失色。
窗边小几上便摆着几盆栀子花,是花房新供上的,尚未开花,只吐出片片新叶,淡淡的阳光洒在嫩芽之上,仿佛一片片莹润的翡翠。
陵容临窗而坐,窗纱外梧桐树叶影影绰绰落在陵容单薄的身子上,越发显得她身影瘦削,楚楚可怜。
我从春藤小箩中翻出那块绣着寒鸦的缎子,对陵容道:“你的绣件颜色不错,针脚也灵活,花了不少的心思吧,我瞧着挺好。
”
陵容不料我翻出这个,脸上大显窘色,坐卧不宁,不自觉的把缎子团在手中,只露出缎角一只墨色鸦翅。
我抚了抚鬓角的珠翠,心中微微发酸,“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宫中女子的心事未必都相同,但是闺中伤怀,古今皆是。
班婕妤独守长信宫的冷清你我皆尝试过,可是你愿意像班婕妤一样孤老深宫么?”
我再不说话。
话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取舍皆在她一念之间,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三十六章金缕衣
回到宜芙馆,槿汐问我道:“小主这样有把握安选侍一定能获皇上宠爱?”
“你说呢?”我微笑看她。
“旁观者清,其实你很清楚。
”
槿汐道:“陵容小主歌喉婉转,远在当日妙音娘子之上,加上小主个性谨小慎微、温顺静默,想必会得皇上垂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