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江婉雪的消息,她如今在哪儿,恭王府么?
江婉柔揉着酸软的腰身,叫人扶着她,起驾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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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暗流涌动,唯独裴璋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他一手促成的落云镇减赋,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还有他在胶州的政绩,南下捣毁陈复老巢,北上助陆奉攻打突厥,在陆奉幽禁王府时为其周旋,在旁人惊疑不定时率先跪下,高呼万岁。
一步一步升上来,稳扎稳打的政绩,辅佐皇帝的从龙之功,裴璋至今仍是侍郎,一来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二来没有等到每三年一次的官员考评,但他入了阁,即使胡子半白的老臣也习惯地听一耳朵裴侍郎的高见,其地位权力,早已远远超出“侍郎”之位。
正如此刻,他侯在养心殿外,朗声道:“臣裴璋参见圣上。
”
里头寂静无声,门外也不见内侍,他又禀告了一遍,里头传来了异样的响动。
裴璋第三次禀告,道:“臣有要事启奏,请见圣驾。
”
里头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裴璋思虑片刻,直接抬起脚步,推门而入。
陆奉不是一个守虚礼的皇帝,而他却有要事,不得耽误片刻。
他走进养心殿,陆奉大马金刀坐在龙椅上,面前是宽大的御案,裴璋面不改色,照常行礼,道:“陛下圣安,臣有本奏。
”
陆奉果真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沉声道:“说。
”
裴璋道:“近来市井中有人私自贩卖丹药,称作‘逍遥丸’的仙丹,服之飘飘欲仙,恍若超出尘世。
”
陆奉挑眉,神色冷静:“这世上本无仙人,应是人祸作祟。
”
裴璋微微一笑,“正是。
”
“名为仙丹,实则暗含剧毒。
以朱砂和罂粟相佐,久服必损身心,蚀其神智,气血皆乱,其害无穷。
”
陆奉坚硬的骨节轻扣了几下桌案,他忽然低笑一声,不在意道:“妖僧妖道惯有的把戏,不稀奇。
捣毁巢穴,杀了便是。
”
每日呈到御案前的折子不计其数,有太多事等着陆奉裁决,将士们过冬的军饷,明年加开恩科,工部想造船出海,户部不愿意拿银子,闹得御前……这点小事,要不是裴璋亲自跑一趟,根本不可能上达天听。
陆奉以为裴璋另有要事,结果裴璋只为一颗小小的“逍遥丸”而来,陆奉气笑了,阴阳怪气道:“从前朕只知裴卿志存高远,今日才知,裴卿于细微处更洞若观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