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这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许久不见的婆母。
她比记忆中又老了几分,头发花白,双颊矍瘦,双眼有些红肿,但眸光铮铮发亮。
身体微微前倾,好似一张拉满的弓,蓄满力量,蓄势待发。
她恍然想起,她的婆母,听说当年追随的陆国公上过战场,巾帼不让须眉,不似寻常妇人。
陆奉低声道:“走。
”
江婉柔没有再多的心神放在婆母身上,扶着陆奉离开。
说是扶,陆奉走得比她快,到有人的地方,江婉柔连忙叫人唤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半个时辰后,陆奉裸.着上身,胸口被白布缠绕包扎好。
洛先生在铜盆里洗手中的血污,叮嘱道:“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心脉。
勿要沾水,勿大动,忌辛辣酒色,及时换药,没什么大碍。
”
江婉柔认真地把每一条记在心里,问道:“这得多久能好呀?”
江婉柔行事妥帖,不仅钱财厚禄,言语上对洛先生也颇为客气。
洛先生对她很有好感,他笑了一下,道:“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
看江婉柔秀眉紧皱,洛先生安慰道:“不过王爷体格健壮,又有宫廷秘药,好得兴许能快些。
王妃无须烦扰。
”
江婉柔稍稍安心,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奉沉声道:“下去。
”
洛先生收敛笑意,背起药箱躬身告退。
江婉柔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他今日不顾自己的安危,她还没有生气呢。
他那么厉害,又是杀水匪又是砍江洋大盗的,婆母只是一个老弱妇人,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他一声不吭,受得倒是硬气,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淮翊刚过五岁生辰,两个孩子还没断奶,他有没有为她们母子考虑过?
江婉柔坐在离他不远的圆凳上,悄摸生闷气。
过了片刻,陆奉看着垂头摆弄衣袖的江婉柔,道:“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