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的颜色、款式,事无巨细,假的真不了,裴璋目光如炬,瓷盏事后,又追问她为何知道南下有危险。
裴璋睿智聪颖,心细如发,凭一己之力察觉出水匪和恭王案的牵扯,其能力得到皇帝和陆奉两个人的点头肯定,一个后宅妇人哪里顶得住?她被问得越发心虚,最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璋的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阴冷,江婉莹不敢靠近,亦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过了许久,裴璋哑声道:“我会查清楚。
”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此后半个月,她没有再见过他一次。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恐慌,头顶仿佛有个闸刀,不知何时落下。
婆母越发逼迫,阮筝与她明争暗斗,终于,在得知江婉柔给她的并非生子药,而是避子药时,愤怒、嫉恨、恐慌、不甘……纷至沓来。
原来如此!为什么她和前世不一样,裴璋为什么忽然对她冷淡,一定是她!
今世享受荣华富贵还不够,又舍不得前世夫君的温柔,她嫉妒自己,嫉妒自己是裴璋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不让自己有孩子,一定是这样!
江婉莹怀着一腔愤恨,什么话都往外倒。
江婉柔惊得檀口微张,美目睁圆。
慌忙看向四周,确定只有她们二人。
她这五姐姐果真得了失心疯,每一句话都要人命啊!
大逆不道的“皇后娘娘”就不说了,轻则满门流放,重则抄家灭族。
还有她……她和裴璋,她惦念裴璋?简直无稽之谈!她自嫁进来战战兢兢,恪守妇道,甚至给陆奉治腿的洛先生,她从不单独召见他,就怕瓜田李下,传出什么流言。
陆奉眼里揉不得沙子,当时嬷嬷给她按肚子,他误会了,一刀把厚重的紫檀木屏风劈个粉碎。
他倒没有向她陪罪,第二日,一模一样的屏风出现在相同的位置。
陆奉现在脾气温和,她可不会忘记她刚嫁进来的境况。
她清清白白一个人,江婉莹上下嘴皮子一碰,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真是个瘟神。
江婉柔暗自唾骂,却不敢刺激她,怕江婉莹再说出惊世骇俗之语。
她尽力维持面上的表情,佯装淡定道:“裴夫人今日来就说这个?”
“六妹妹,你这辈子又赢了,是不是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