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闻言睁大美眸,轻斥他:“你这孩子,听太医的还是听母亲的?”
“自然是听太……听母亲的。
”
陆淮翊一改方才的昂首挺胸,乖乖喝下江婉柔递过来的茶水,锦光院里的茶大都味儿淡,把陆淮翊喝得秀眉紧蹙。
江婉柔苦口婆心道:“等会儿让洛小先生给你把个脉,母亲让人给你做你爱吃的小馄饨,晚上做完功课,早些安歇。
”
“前几日你父亲来信,问起你,我都不敢说你又病了。
你父亲在外刀光剑影,我却把你养得病恹恹,等他回来了,你要母亲如何向他交代!”
江婉柔轻声细语,语气并无责备之意,却听得陆淮翊心中愧疚难安,忙道:“母亲,是儿身子不争气,您千万别这么说,儿子惶恐。
”
他时常觉得对不起江婉柔,明明是母亲生死一线生下他,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因为他身子弱,母亲反而多受诟病,何其不公!
世道就是如此,对女子苛刻,孩子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一切便都是女人的错。
凭什么别人生得出来你不行?凭什么别人能生出男丁你不行?凭什么别人的孩子健健康康,你就把孩子生得病歪歪?
皇帝对江婉柔的偏见一半来自这里。
陆淮翊这一番话说的江婉柔心中柔软,她拿出手绢给淮翊擦了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我的淮翊长大了。
”
再过几个月,就是他的五岁生辰。
江婉柔心中惆怅,淮翊的生辰是八月初八,初秋,她的产期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不知道陆奉能否赶得回来?
他常往家中寄书信,刚开始还道:定早些回来。
近来寄的书信越来越少,也不再提何日回,她猜测,他可能遇到了棘手的事。
她哪里能把府中的事讲给他听,乱他心绪呢?给他的家书中,她一向报喜不报忧。
想起佛堂里的周妙音,江婉柔一阵烦躁,母子两人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