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垂垂老矣。
在有生之年,他能听他叫一声“父皇”吗?
皇帝叹了一口气,缓声叮嘱,“此行路途遥远,你带上禁龙司的精锐,遇事不要逞强,千万小心。
”
“臣遵旨。
”
陆奉神色并未波动,他抬头,忽地问道:“京城继续盯?”
他说的是城南的小巷,虽说现在还未有动静,陆奉总觉得能引出大鱼。
陈王手段阴毒,喜欢对老弱妇孺出手,其余孽,未必没有其父之风。
皇帝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既然交给你了,朕不过问。
”
他不喜欢江婉柔,更厌恶江婉雪。
这些个女人,个个都是红颜祸水,挑得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可恶,可恨,可恨至极!
在皇帝眼里,他的儿子们没有不好的,即使犯大错的恭王,也只是听信奸人挑拨,幽禁王府,半为惩罚,暗中有保护之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毕竟,那也是他曾喜爱过的儿子啊。
皇帝道:“她……若真引出陈王余孽,念她有功,事成之后,赐一个体面罢。
”
江婉雪若不是为恭王诞育一儿一女,皇帝断不会留她性命。
这些年皇帝时常回想,会不会是他错了?当年那首什么什么赋,他一个字儿没听到心里,只是看这姑娘模样俊,家世差了些。
无妨,他儿子喜欢,他便赐她一份尊荣。
于是,天子金口玉言,一夜之间,江婉雪“才女”之名冠绝京城。
如果他知道恭王因此看上江婉雪,埋下兄弟阋墙的祸患,他一定早早命人绞死那女人,而不是留至今日,进退两难。
皇帝对江婉柔冷眼相对,一是觉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陆奉,还有一部分则受到江婉雪的连累。
他才不管什么嫡女庶女,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姐姐水性杨花,妹妹能是个好的?
皇帝至今以为,恭王和陆奉之争,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陆奉眼睛闪过一丝嘲讽,他淡道:“毕竟是皇孙之母,我不杀她。
”
被自己的未婚妻算计,当众出丑,当年心智不坚的陆大公子愤恨、屈辱,过去这么多年,他早放下了。
他甚至有些庆幸,若不是当年那一场意外,婉柔也不会成为他的妻。
对曾经的他来说,“妻子”只是一个符号,男子加冠,娶妻生子天经地义。
他需要一个妻子,为他操持家务,打理内宅。
陆大公子的眼光极高,他的妻子需得容貌姣好,让他赏心悦目;需得恭谨柔顺,为他侍奉高堂;需得身子康健,为他生下健壮的子女;需有咏絮之才,精通抚琴作画,让他在闲暇之余,放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