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兰因还没熬成婆,对挑儿媳的话题不感兴趣,正准备悄悄起身避走,谁知前面有人走来,好巧不巧立刻发现了她,怒吼一声:“崔二娘!”
亭子里的夫人们顿时齐齐惊起身。
崔兰因马上把手放到脸上,揉两下眼睛,假装刚醒,困眼朦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右手边是王十一娘、顾八娘等人,头顶上是夫人们。
若是胆小点的女郎看见这两边夹击的阵仗,只怕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崔兰因十分镇定,还露出了笑脸,先对长辈问礼,再与女郎们见好。
打着招呼还不忘委婉表达自己刚刚犯困睡得沉,免得那些夫人认为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谈话都被她听了去,要给她甩眼刀子。
“崔二娘子?”尚书夫人其实知道崔兰因这个人,但是从未被当面引荐过。
王十一娘当即扬手指向崔兰因,“姑母,就是她!上次用木矢砸了表兄鼻子的那女郎,您不记得吗?”
崔兰因移目。
尚书夫人站在所有夫人正中,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头发一丝不苟盘出撷子髻,带了金制扇冠,着佛头青大袖齐腰襦裙,两手交握在身前,手指间是一串油光水亮紫檀佛珠,她眼神温和,并没有丝毫变化。
王十一娘并不敬重畏惧她这位已经嫁出门的长辈,看对方没有反应,还小声嘟囔了句“我明明说过”。
崔兰因不卑不亢道:“失礼了,上一回当真是手滑。
”
尚书夫人上下打量崔兰因,笑道:“我听过不少崔二娘子传闻,果真是个仙姿玉貌的女郎。
那件事的缘由我也听四郎说起过,人孰能无过,二娘子投壶技艺高超,但也难免有失误的时候。
”
这便是不追究的意思。
王十一娘讨了个没趣,满脸郁闷。
崔兰因看着尚书夫人,诚恳关切地问:“袁四郎的伤可好了?”
“多谢关心,已经大好了。
”
“那就好,我听夫君说袁四郎可是赈灾的大功臣,未来前程似锦,若是出了个好歹岂不可惜!”
王十一娘奇怪地瞥了眼崔兰因。
这句话未必是长公子说的,要知道能让萧临夸赞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总感觉崔兰因阴阳怪气的。
难道真与袁表哥有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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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女郎究竟怎么一回事?竟要编排那样的事,也不怕二殿下恼火?”
一枚棋子落盘,中年美须的男子抬眼看着脸上还留有青紫淤痕的年轻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