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凤酌正在院子里摸了本起棋谱来看,她跪坐在软垫上,手闲散地搁膝盖。
面前放着茶盏,棋谱摊开着在她跟前,可当她看完一页,却是旁边挨着他跪坐的楼逆在帮她翻页。
这作态让凤缺一愣,他目光从凤酌身上移到楼逆身上,顿难得有表情的脸上眉头一皱。
凤酌看棋谱认真,一时倒不察凤缺过来了,反倒是楼逆警觉,他抬头见是凤缺,嘴角习惯地勾了起来,更是挨近了凤酌一分,还伸手将那茶盏端起来送至凤酌唇边。
这几日下来,凤酌很快就被楼逆给这般伺候惯了,她眼都不眨一眼,唇微启,就呷了口茶水。
两人的一静一动,端的是圆融又和谐,只稍一眼,便让人觉插不进去。
“三儿,”凤缺喊了声,嗓音低而清,恍若冰水,一瞥见底。
凤酌抬头,逆光之中,见凤缺颀长的身形缓缓而来,她眯眼,打量了他面色,见确实是休养回来几分,脸上不自觉的就浮起笑意,“长老,怎的亲自过来?”
外男唤师父如此亲密,师父还笑脸迎人,楼逆觉得整个人都要阴暗了。
罕见的,凤酌似乎察觉到楼逆的阴沉,她回头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后拂袖相邀,“长老,请坐。
”
凤缺一撩袍,在凤酌对面跪坐下来,他看都不看楼逆一眼,权当个下仆一样,只对凤酌道,“那日在坑洞之中我的话,你可曾考虑?”
乍听到此处,楼逆的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心里更是惊疑不定,莫非师父还有他不晓得的事。
凤酌一思忖,便转念过来,明了凤缺是问他又提及的入他门下之事。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楼逆,见这不省心的徒弟露出乖觉讨好的浅笑,有柔和的点光,从他上挑的眼梢滟潋而过,像是最璀璨的流星华光,叫人心头一动。
“长老好意,三儿从始至终都明白,”凤酌郑重地望着凤缺浅声道,“只是三儿还是从前的意思,辜负了长老的美意,三儿十分歉疚,可三儿依然觉得,短短一世,总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来行事,才不算枉自。
”
“从前三儿满心满眼都是想让自己的师父过的好,想要有朝一日能自立门户,过的自由,但后来,三儿历经磨难,才幡然醒悟,拿真心去体贴别人,自然也是想要期望他人回报真心,当一切都不值当后,三儿也曾想过就此罢了。
”
说到这,凤酌转头看向楼逆,琉璃眸子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但是,三儿又有了徒弟,做了师长,才算体会那份忐忑和操不完的心,自此,三儿虽未及笄,可心境,早已老成,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该珍惜的,什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