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进到马车,随意捡了空地坐下,凤鸾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省的了,大姐。
”
女子点点头,她伸手执起小案几上的白瓷小盏,青葱玉手,粉透指甲,映着清亮茶汤,一派赏心悦目,广袖一拂,遮掩半面的浅藏辄止,那动作行云流水,优雅高贵,端的让人莫名自惭形秽。
凤酌虚眯眼,眼前的女子名凤宓,今年十六,真真凤家最尊贵的嫡出大姑娘,也是少家主凤修玉一母同胞的妹妹,此人素来都是冰清玉洁的仙女气度,不曾学寻玉,也不曾习玉雕,可听闻,但凡经过她眼的玉石,她便晓得雕成何模样是为最完美。
要凤酌来说,此女若是男儿身,比凤修玉不知要强多少倍,纵是如此整个凤家也没人敢小看她。
刚才她看似教训了两人,可凤酌明白,她呵斥的只有凤鸾一人而已,从她踏进马车,就未曾得过凤宓的半个眼神,在她眼里,凤酌这样的凤家人,形同蝼蚁,不堪入眼。
凤酌早便明白这道理,她半点都不放心上,总归日后她只是想脱离凤家,和真正的凤家人有何干系?有闲心,她不若花在楼逆身上来的划算。
安城女学,实则是安城凤、云、杨三大家族共同筹建,为的便是让族中姑娘都多学一点本事,即便天赋不佳,日后也可做联姻之用。
三大家族,凤家擅寻玉,云家玉雕见长,杨家则有最多最齐全的马车行,盘根错节,一百多年下来,三家多少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是以如今的安城才日渐繁华。
到了地儿,早有其他两大家族的姑娘从自家马车下来,三三两两的往学堂里面去。
凤酌一下马车,认出她的姑娘皆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不远处,楼逆站在角落里,面色有冷地盯着随后下来的凤鸾,看了好半天,似乎在记着什么,待确定自己不会认不出这人后,才扬起浅笑朝凤酌走去。
18、无心无能
凤酌一眼就看到了楼逆,甚至察觉他瞧凤鸾的阴冷眸色,她沉吟片刻,往马车边上走了几步,能避着点人才示意楼逆过来。
她也是为他考虑,毕竟日后他是要扬名安城的,若被翻出与人为过小厮,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小师父,”楼逆笑着轻声道,“弟子要等你下学么?”
凤酌斟酌地点点头,“这个时辰有点晚了,我毕竟是姑娘家,不便进岳麓书院,待到下学时,再与你去瞧瞧先生。
”
楼逆应声,余光瞥了周围各姿色不俗的姑娘们,十分诚实地道,“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未曾嫁娶的姑娘,不过,还是小师父最好看。
”
听闻这话,凤酌抿唇竖眉,佯怒道,“休得胡言。
”
楼逆低笑出声,狭长的眼梢滟潋波光拂过,灿烂的很,他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