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水淌过?。
她刚想试探性踩出去,一条巨大的根茎从土内浮起,挣扎长出叶片。
几点绿色荧光从快速生长出的银杏叶里飘出,点亮一条通往暗处的道?路。
车灯在这时暗下,她视线中已经被深重秋色浸染的银杏叶亮起微光。
银杏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黄?
岑让川这个念头刚起,目光不由自主顺着光亮往前望去。
仅隔百米距离,宛若天堑鸿沟。
银清站在微风中摇曳的荒草中,也望了过?来。
天色深黑似墨,繁星若尘,沾在黑透的玻璃上。
黑暗包裹下肆意生长的高耸草地如地皮生出长发,几乎将他湮灭。
他站在原地不动,安静到像座微微泛光的琉璃。
岑让川脚步顿住,在看清的那一霎那,她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瞳孔中倒映出的他。
那是一身形制古怪的白色丧服,在岑让川知道?的所有朝代服饰更迭中搜索不出它该属于?哪个朝代。
如果非要说,那身更接近于?魏晋时期襦裙,外披一层白色薄纱长袍。
层层叠叠的金银长链,自双肩处盖下,风吹过?时,能清晰听到玉石金银撞击声?,清脆悦耳,悠扬如天边传下的宫阙乐铃。
银清静静凝视她,没有催促,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眨不眨望着她,像在探究她的情绪。
探究她看到这一身后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没有那些镣铐的话,岑让川想,今天她是会心动的。
他本就长得极好看,她也不止一次盯着他的脸看着出神。
乌黑浓顺的长发垂落下,沾了露水后有点湿漉。
细碎的发粘在他脸上,长眉下那双浅琥珀色没有情绪,只剩好奇与观测。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被限制在这座小镇。
像他附身的银杏树,栽种在大宅中,风吹雨打,任凭天意作弄,也离不开那片小小的宅院。
他身上盘绕的枷锁从地下钻出,在他身后拉得笔直,限制他再往前哪怕一步。
就像拔地而起的树根,限制他离开这片区域。
唯有飘落的叶片与白果,被风带着,被鸟儿?叼走,才能有飞出宅院,窥探刹那间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