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对着床头寒酸的一块钱发了一会儿呆,骂了句“草”,转身睡过去了。
喻圆接连几天,都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或是时不时发出一阵怪笑,他甚至把最近国内外的时政新闻都背了个滚瓜烂熟,打算在场合上惊掉众人的下巴。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下雨,店里人格外多,他在刷碗池里手都泡烂了,老板才肯放他走。
走出门的时候,雨丝毫没有减小的架势,雨重重砸在伞面上,扭曲的伞骨被压得更加弯折,像一朵灰色蘑菇似的垂在喻圆头上,雨水顺着他肩膀哗哗往下流。
他缩着肩,快步往公交车站跑去,没多一会儿,水从他鞋底钻进去,把脚也淹透了,一踩水就咕叽咕叽往外流。
一点零五分,他迟到了三十分钟。
聚餐的酒店离公交车站不远,他冻得哆哆嗦嗦走过去,站在门口的时候,大门反射出了他狼狈的模样。
唯一一套拿的出手的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把他勾勒的像只白斩鸡,缩着肩膀,好不容易自己吹出的发型也黏在额头上,眼睛被头发遮住,看起来阴暗又落魄,像只水鬼,鞋子里都是水,贴着袜子,黏糊糊粘在脚上。
他的样子和这座装修豪华的粤菜酒店格格不入,楼高四层,金碧辉煌,透过旋转大门,能看见里面硕大的注氧鱼缸,里面生猛海鲜一个个健硕非凡,两个穿着制服的门童在门里迎客。
喻圆以为大学生聚餐,无非是去一些小吃店,火锅店,他咬咬牙怎么也能负担的起。
喻圆高昂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失去了参加这场聚会的热情,他既不敢走进去,又不甘心。
身后传来刹车声,他下意识扭过去头,看见一道挺拔的人影从车上下来,喻圆不认识什么豪车,但那个车擦得特别亮,车漆锃明,在雨天都发着光,大抵不便宜,门童很有眼力见地跑出来泊车。
他的眼睛跟长在上面似的,恨不得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他自己,连人已经走到他身边了都没注意到。
“你是商学院的学生吗?一起进来吧,小心着凉。
”对方低沉温柔如大提琴般醇厚,终于堪堪拉回了喻圆的视线。
喻圆透过被打湿的头发,阴郁地看向对方,一瞬间抿紧了唇,嫉妒又在疯长,心里一直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