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对我,心动过吗?”
“心动,应该是有的。
”伍桐额间有薄汗淌下,周烨却并未看分明,只见她摆弄着笔,思绪不在此处,像是在想着什么人,说,“我对和我做过的男人,都有一些瞬间心动过,不过只是生理性的。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吗?”
“你在我这里,总是哭。
”周烨又莫名扯到他处。
“是。
每次从你那里离开,我都要去一趟医院。
周烨,我确实要多谢你,让我发掘到自虐的性癖和病症,又让我体味到濒临死亡的感觉。
”她说着说着才揣摩出了意思,“你以为,我将最脆弱的一面示于你,便是情动么?”
伍桐重重掷下笔,缓道:“你没有想过,我是被你折磨得濒临崩溃,也许神识游离之际,便也有死的可能吗?”
然后,她低诉一般喃喃,不知在说给谁听:“我不会将罪责加于你身。
因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选择的结果,是证明你恰好与我一样,是恶劣的,颓丧的,自厌的,随时能堕入地狱的人。
”
周烨低眸望着女孩,她一动不动,神色安详平静,像被装进了玻璃球中。
无人能进入她的世界,她独自在玻璃球中转动,不知是将美好、还是绝望的一刻,留在了透明晶壁里。
一个人要是不想从过去走出,便可以选择虚假而永恒的停滞。
周烨顷刻间便明白:“我很危险……所以你接近我,发现你可以效仿体验你妈妈死前的感受……吗?”
得出的这个结论只让他胸口闷痛,透不过气。
他不经意间,已撕开记忆外层落满灰尘的包纸,想到十年前,还在青春期的他也是这般,在被家庭与亲人背叛又遗弃之后,走不出来。
“是……”伍桐望进他的眼中,说,“除此以外,我还在体味不平等的性、不平等的爱,体味一个男人身上最原始、最令人作呕的劣根性。
看一个不会自疑自哀的人,会如何用暴力控制一个女人。
”
“从始至终,你都把我当成和周煦一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