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还有发小这件事,本就称奇,这发小还如同他的左右手,替他做许多事。
李崇明笑得骇人,问她:“周烨怎么求的?你先表白,然后他下跪了吗?”
“什么怎么求?”伍桐不明所以。
他笑得更厉害了:“没事,你就当我没问过。
”
伍桐抽完血,坐在蓝色长椅上,盯着显示器上红色人名滚动。
小时候,她陪程心蕊来抽血,程心蕊每次都不敢看,埋进她小小的胸怀里。
伍桐就笑她胆小鬼,程心蕊捏她脸,说没有一个妈妈是胆小鬼,不然就不会忍着痛生你了。
那时候程心蕊的名字也这样滚动过去。
在充满生老病死的医院,每个人都变成一个姓名,变成数据与病史。
她有次对程心蕊坦白,她不敢看这个屏幕,不敢一个人来医院,那很寂寞。
她听不了医院嗷嗷的孩童哭音,见不得古昔耄耋的老人独自去缴费,她觉得生命很脆弱,连带她的生命也岌岌可危起来。
脆弱什么,等桐儿长大了,活得久了,就知道没有什么病痛跨越不过去。
死亡总是与新生连在一起,我们生活在轮回中。
程心蕊说。
可如果替你完成轮回的是我,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母女亲情。
伍桐看得眼睛有些酸,再睁眼,瞧见左侧溶光里一位孕妇朝这边走来,她手上提着许多袋子,左手拿着化验单子。
她正专注看单,再走过几步,鞋歪了一下,她身子猛地一坠,慌乱间手胡乱摆,摸不到任何支撑。
这一瞬伍桐心脏都停止跳动,她僵在那里,感觉腿冻住了,她动不了。
或者说,是她不愿动。
她心中生出无限恐惧与愧疚,在孕妇被扶住的那一刻消抹。
扶住孕妇的人似乎也懵了,忽地遥遥向她望来,微不可闻地温笑了下。
然后持着有礼貌的微笑,扶着孕妇走了。
三分钟后,伍桐身边坐下一个人。
“你消息回得也太慢了。
我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你当然还是可以回得慢。
”沈泠毫不避讳地捧起她抽过血的手看,“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