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诸脑后,情爱一旦知味,就会如影相随。
“哥舒旻那样的武夫,有什么好……”
妙仪抬眼,这才是真实的赵衍,杀过她一次,害她国破家亡的赵衍,她手下的人没能将他斩杀在那条暗巷,所以他现下又要来杀自已了,用这种最不堪的方式。
“我的行踪只告诉了两个人,结果竟引来了两路杀手……看着自已的情郎去杀舍命救你的人,滋味如何?”
他以前总带着分寸,希望她与自已有一样快活,如今便也想让她尝尝自已的痛苦,他边说着,手已经按上了她的咽喉。
挣扎中,妙仪摸到他背上一块嫩肉,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便用指甲掐下去,果真见他脸上吃痛,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不一会儿便有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指缝向下流,染上了她雪白的臂膀。
那一抹鲜红,如他身后群山之上的新日,才刚露出一条红线,便将血一样的光芒洒向四野,肃杀一片。
不知不觉,泉水已经没过她的口鼻,带着淡淡的血腥。
她被关了那么久,夙夜难寐,等的便是现在这个结果吧。
那日在城门下,一时情急,抱着侥幸之心回转,实在是欠思量。
这个人的心思那么深,怎么会不怀疑到自已的头上。
技不如人,也不好怨天尤人,如此想着,便不再挣扎,一颗心因窒息,跳得又快又重,脑中反倒是清明一片,打算静静体会死的滋味,只是想到现在自已的模样,又流下泪来。
早知会这么不体面,为何不先寻个了结……
就在她意识开始迷离的时侯,赵衍松了手,心中再怒,也没想真的杀她,眼睁睁看着她算计自已的性命,气不过罢了。
若当日就找她问罪,一时意气,说不定真会做出让自已后悔的事来。
于是起身,将人抱到狐裘大氅上,背靠着自已的胸口坐着,觉得怀中的人缓过气,放下心来。
动作间,牵动肩胛,刚愈合的箭伤又被撕开,点点血迹,滴落到雪白的皮毛上,衬着她脖子上红痕,哀艳得触目惊心。
怀中的人闭着眼,喘着气道:“你今日……最好……杀了我!”
赵衍轻笑后,重重叹出一口气,打在她湿漉漉的耳垂上:“你以为我不想……”
他对她,有时连他自已都看不清,直到那日为她挡下一箭,才惊觉这世上除了父母兄弟,竟还有人能让他甘愿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