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仪跟在赵衍身后,走在花木繁茂的小径上。
汤泉宫修在崇山峻岭之间,天上两三颗星子,远处四五盏宫灯,一段短短前路也照不清。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妙仪差一点儿要撞上去,只好又往后推了两步。
赵衍向着她身后的虚空道:“什么人。
”
妙仪转头去,果真听见他们停下来之后,还有衣摆撩拨花草的声音,那个跟着他们的人,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脚下不停,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面前:“二叔。
”
赵衍睨他一眼:“何事?”
赵岐看向妙仪,目光殷切:“我有话要问你。
”
妙仪见赵衍不置可否,试探道:“王爷,我回完三殿下的话就回去。
”
赵衍沉声:“不必了,让鹤望先送你回去。
”
他话音刚落,鹤望一身夜色,在黑暗中现身,阴沉着脸,看向妙仪的眼神锐如寒冰。
赵衍看在眼中,吩咐道:“好生送回去,不许有半点差错。
”说罢,等她那道青白人影渐远了,才问赵岐:“要问她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
赵岐双手捏成了拳,看着赵衍:“二叔,你为何要这样逼我。
”
赵衍背过双手,往前踱了一步:“岐儿,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便想到当年的自已,只恨不能重活一次……”
赵岐手上的劲儿松了一半:“二叔这是何意?”
只听赵衍深吸一口气又道:“你祖父……是被我这个不孝子……活活气死的,他为了保住了我的性命,交出半数兵权,却看着随他出身入死的将土们,被那个庸才周相爷做了马前卒,尽数埋骨边关……”
赵岐瞪大了眼,二叔所说之事,他闻所未闻,不过确是记得十二岁那年,二叔夜奔,祖父病重,他父母又尚在边关,于是被送到族中远亲家寄养,连后来祖父的丧仪,都以路途遥远为由,不准他亲往,如今听来,似乎另有隐情。
思忖间,又听赵衍道:
“皆只因我真心错付给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仗着家中世代簪缨,不知天高地厚,打算毁了一桩御赐的婚事,把赵氏一族的把柄送到被人手上……”
这么多年过去,大仇得报,尘埃落定,他终于能将往事平静道来,心中悲怆居然化作快意,嘴角勾起一段弧度,尽是冷漠的自嘲。
爱欲令人费解,不过是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