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他一线生机,如此反复,让人生不如死。
奚容下半身泡在水里,全身湿透,长发黏在苍白浮肿的脸上,听见脚步声,眼睛眯出一条缝,艰难地看向来人。
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林清羽……?”
史沛算半个儒将,性情温良,此时却目眦欲裂,恨不能将奚容碎尸万段:“是你,一个阉人……害得我们没了粮草,不得不强行攻城。
是你,害得顾大将军……”
林清羽道:“史将军。
”
林清羽阻止得太晚,奚容已经猜到了一些,饶有兴味道:“顾扶洲是死了,还是残了?”
吴战怒吼:“狗阉党,你有什么脸提顾大将军的名字!”
奚容笑了笑,脸上还能隐约见到一丝往日的阴柔秀美:“我提了,林大人又想如何处置我?除了宫刑,水刑,还有什么我没受过的。
”
林清羽道:“听大理寺卿说,你还是拒不认罪。
”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
”奚容平静道,“但,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
武国公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林清羽藐视君上,仗着夫君手中的兵权,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呼风唤雨,视天子于无物。
我替皇上铲除奸佞,何错之有?”
史沛颤声道:“就因为你勾结西夏,数万将士死在雍凉城下,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奚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林清羽谋权无错,我不过和他做了同一类事,为何就有错了?即便有错,也是错在我一朝失算,满盘皆输。
”
吴站痛斥:“一报还一报,狗阉党,这就是你的报应!”
“报应?呵。
”奚容看着林清羽,勾唇冷笑,“若世间真有报应一说,林大人又为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林大人手上的血,未必比我少罢。
”
沈淮识皱起眉:“胡说八道。
”
“是不是胡说,林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奚容露出残忍的微笑,“南安侯府疯魔的梁氏,惨死的陆乔松,冷宫里的陆念桃,以及陈贵妃,前太子萧琤……哪个不是栽在你手上?就连站在你身边的这些人,你对他们又有多少真心,不过只是看他们可用,才愿多看他们两眼,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