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退了出去。
院子里,花露依旧在哼着小曲,曲调轻快,婉转动听。
她转过身,见林清羽站在门口,奇道:“少君,您怎么不进去呀?”
林清羽回过神,道:“花露,借你妆奁一用。
”
林清羽这辈子只上过一次妆,就在嫁与陆晚丞的那日。
因男子不适浓妆,他又极其反感,出嫁时喜娘只给他描了眉,涂了唇,眉心贴了花钿。
陆晚丞不在乎他有没有描眉涂唇,他似乎只想看他穿喜服,贴花钿的样子。
林清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发现这段日子,他似乎也清减了不少。
他拿起笔,对镜一笔一划地还原当日贴在他眉间的花钿。
那是一个简单的对称花钿,寥寥不过三笔,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靠容貌取悦夫君的妻子。
原来,士也可以为知己者容。
接着,他褪去身上的素衣,将繁杂的喜服一件件地穿上,玉带束腰,最后披上一层霞帔。
束发的玉冠被摘下,青丝如瀑垂落,他拿起喜冠,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已经够了。
他到底是送人,不是成亲。
“少爷?”欢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少爷您回来了吗?”
林清羽还未应声,欢瞳便闯了进来,看到他后倏地愣住。
林清羽站起身,喜服的后摆拖着地;他没有束冠,只让长发自然披肩垂下,一低头,发丝便挡住了半边容颜。
欢瞳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明艳不可方物,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
他呆了半晌,直到林清羽走到他跟前,方才缓过来:“少爷,你怎么……”
林清羽问:“小侯爷在何处?”
“小侯爷以为少爷还没回来,就说要去院子里等。
”欢瞳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声音里带上鼻音,“少爷,小侯爷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