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尹迎着他的目光,仍是不慌不忙。
“五年前,我被提为户部侍郎,我平素兢兢业业,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山城贪墨之事与我毫不相干,只因我平素从不与人交际,从不参与朋党之事,在朝中孤立无援遭人陷害入狱,使我蒙冤流放,受尽屈辱。
”
贺煊静静听着,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随着莫尹的讲述,眉头已不觉皱起,却见莫尹解了大氅,又抽了腰带,贺煊在背后紧握的手不由松开了。
上衣解开,莫尹转过身背对贺煊,将长发捋到身前,衣裳落下,双臂托住层叠的薄衫,露出了他大半个后背。
苍白结实的肌肉微微起伏着,上头疤痕累累,除了在战场上所受的刀箭伤之外,细长条的疤痕交错纵横,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整块背上几乎没有一大片完整的肌肤。
“刑部为免落人口实,刑讯逼供也只在背后,”莫尹笑了笑,冷讥道,“其实也是多虑,他们上下沆瀣一气,哪有人敢为我申冤?”
“可笑我被判流放之后,一群人挤破了头抢着要押送我去乌西,他们以为我犯下贪墨大案,手中必有银钱,一路使尽手段要我说出到底将那贪墨来的银两藏在了何处,我在刑部过堂八次,认了贪墨,却不招银两下落,是我爱财如命么?是我根本就不曾贪墨分毫”
莫尹双臂一抖,将衣裳套回肩上,偏过脸对不远处的贺煊道:“将军,我入军营,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活命。
”
屋内静得出奇,似是连窗外的风声都已停了。
贺煊凝视着莫尹,莫尹身上那些看不透摸不清谜一样的部分终于展现在了他面前。
他松开背后交握的手,一步步走到莫尹面前,伸手替莫尹拢了衣襟,目光浓烈地落在莫尹面上,“为何到现在才说?”
“将军不也从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