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最容易恼羞成怒,哪知婆子看了半天,都没从秦夏脸上找到一丝和“愠怒”二字有关的痕迹。
反而眼前人还颇有兴致地问道:“我方才听骆师傅说,他还给府上老太爷做过饭?”
婆子心里疑惑着,嘴上却本能地答道:“正是,骆师傅今年五十好几了,算是伺候了府上三代主子。
”
“怪不得。
”
这骆师傅明显是自视颇高,掌了后厨多年,从未想过一遭竟有将灶台交出去的事情,怕是觉得丢了脸,被辱没了。
从他在今天这种日子还敢喝醉了出来撒酒疯可知,这人在府里多年,是有些地位的,想必是料准了自己闯了祸事桑老爷不会过多责罚。
秦夏很想说,自己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根本无意和他争高下。
他摇摇头,把菜刀摆好,便让婆子领路,先去看看府上采买的食材。
一个时辰过后,整个桑府后厨已是忙得热火朝天。
有刀功的婆子在秦夏的指挥下切菜备菜,那些个还没学会多少庖厨本事的小丫鬟,则各自分担了种种杂活,譬如洗菜择菜、杀鸡杀鱼等。
起初这些人还不怎么听秦夏说的话,毕竟他年纪小,被骆师傅骂了也不还嘴,看起来是个脾气软的。
分来的两个婆子里,除了那个戴银镯的,另有一个长脸戴着一对小巧金耳坠的,多半在主子面前更得脸。
她做起事来慢吞吞的,恨不得一个土豆切半年。
秦夏对此只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望大家伙明了一个道理,今日这两桌席面无论是好是坏,在下都不过是个外来厨子,做完这顿饭便拿钱走人,回去继续开我的食肆,可大家伙却还是要在桑府继续做事的。
”
意思无非是,就算是惹了桑老爷不满,也碍不着他的生计,但于这些府中下人就不同了。
那拖拖拉拉的婆子被说得脸色一变,嘴上没多话,手上的菜刀速度却明显变快了。
秦夏见她应当出不了岔子,也就收回了视线。
待到巳时过半,两桌加起来将近二十个菜,开始依次下锅。
各样香气腾腾升起,溢满偌大的灶房。
桑府这帮人,方才已经见识过秦夏出神入化的刀功,各类蔬菜丝根根分明,給鱼剔刺、给鸡脱骨,仿佛只是手起刀落,眨眼间便成了。
乃至当调料的“葱姜蒜米”,都真的切成如小米粒一般大小,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们久在后厨做事,耳濡目染,也明白什么样的手艺才称得上好厨子,可等到烧起火架起锅后,才又意识到,秦夏的本事远远不止一把菜刀。
做饭做饭,无非是煎炒烹炸,这四个字听起来简单,学透了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