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眼神里是十足的清醒:“大爷说,心里喜爱我,把我放在心上,便是叫我过这样的日子吗?”
陆赜问:“你还是不愿意?”
秦舒笑笑:“不是还不愿意,是一直不愿意。
我这个人,生平最怕的便是别人瞧不起我。
我身份低微,又是无知女流,大爷便瞧不起我;将来大爷娶了正妻,我在她眼里不过一个暖床泄欲的玩意儿,自然也是瞧不起我;我生下的儿女,不能叫我娘亲,这又是另外一层瞧不起了。
倘若我给大爷做妾,这些瞧不起都要统统笑纳了。
”
她转过头,眼眶有些酸了,苦笑:“大爷说喜爱我,难道叫一个人活在屈辱之中,便是大爷口中说的喜爱吗?”
陆赜握紧拳头,问:“入我的府邸做妾,便这么叫你屈辱吗?”
秦舒后退一步:“大爷或许待我没有屈辱之心,却实至我于屈辱之地。
我说过的,我宁愿嫁给平民布衣,又或者一辈子不嫁人,都不会做别人的小妾。
”
这些日子相处得甚好,又见她日渐柔顺,谁知不仅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陆赜叫她气得手腕微微发抖,抚落书案上的砚台、毛笔,吐出两个字:“放肆。
”
秦舒看着他盛怒的面容,忽然就失去了表达的欲望,无论说再多的话,他都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她忽然警醒起来,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对牛弹琴?
大概是有所期待吧?期待陆赜良心发现吗?
或许,在陆赜看来,秦舒这种出身寒微的小女子本来同他就算两种生物,就如同秦舒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鲤鱼,只会观赏它们靓丽的外表,而不会从它们吐出的泡泡里读懂内容。
可悲的是,秦舒同陆赜或许说着同一种语言,但实实在在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理解对方。
夜半语
小茴香站在门外,听见里头先是一阵争吵声,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胆战心惊地站了一会儿,刚想凑头往里面瞧瞧,就见大人怒气冲冲推门出来,往庭下走了五六步,这才停下来吩咐:“从今天起,不许姑娘出门去,你们这些人倘若再犯,仔细自己的骨头。
”
小茴香也在总督府待了几个月了,哪里见过陆赜发这样的脾气,当下吓得跪下,等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