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中午出来,我一定会在下午五点钟之前回去。
”薛敏敏说:“有人说这场地震是有阴兵借道,虽然我知道这种说法是封建迷信,可我真是怕极了,上次去秦岭的时候,我就差点被那边的野人给抓走,几乎是九死一生才能回来,我知道单位的人都议论我太拼命,功利心强,可是我就是功利心强,我想往上爬,我不想过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我有错吗?”
她的目光很坚定,其实眼底也会有恐惧。
单位里面的人总戏谑,说她是个战士,就应该拿出战士的样子出来,可等她领了任务,也会有人酸溜溜的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上进心会被人说成功利心。
冒死拍出来的新闻会被人说成做作。
就连长得漂亮都是原罪,那张脸都是罪恶的。
李滔没有说话。
薛敏敏接着说:“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也不是不怕死,可我怕比别人过的差,我害怕又像以前那样生活,我不想当一个花瓶,你不会明白,也不会了解我此刻的感受。
”
即便是死在这个地方,她也想给后世的人留下什么。
倘若她不去,这场大地震经历过的痕迹,就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将来的人用什么来凭吊他们?
薛敏敏看了远处更大的那一片废墟,那里以前是个学校。
而且还是她曾经到过的地方。
京市离唐山那么近,也有老家是这里的同学,以前她还坐过大巴车来过这里。
可现在所有的都没了。
人死了。
建筑物塌了。
成千上万的灾民因为痛苦、失去亲人,哀嚎遍地。
除了生命最宝贵,人世间还有什么痛苦可言?
她也有亲人,可是这些亲人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没有。
父母偏心哥哥,姐姐怪她不争气,丈夫跟她没有感情。
她现在想明白了,人要为自己而活。
朝着那些废墟走过去,薛敏敏一路上都在拍摄尽可能多的照片。
每一次出外勤,她都是当做最后一次外勤任务,每一次危险的任务都只能轮得到她。
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薛敏敏艰难的在废墟里面拍完了最后一组照片。
如李滔所说,即便是大中午,这里还是有一种让人身上发寒的气息,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