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一个更为精细巧致的妆容,因为他刚拍完舞会的夜戏,书中写这是他第一次穿成女孩的模样跟着蓝英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他精心打扮,但还是忐忑不安,可是当没有人看出来他是那个平日里普普通通,还有些阴沉的男孩时他开始变得放松享受,别人的夸赞,恭维,亮晶晶的浮粉,闪烁的灯光,还有环在他腰肢上有力的手臂,带着他在舞池中踮脚旋转,他觉得这是一场美的不真实的美,而在梦里他就真是个完完全全的漂亮女孩他这是属于白鹿的美好。
而对路行来说呢?
在那些半胁迫半出于不便演说的目的和丁写玉见面的日子,路行一板一眼地听从丁写玉的指令将自己的身体拗成各种扭曲的姿态,一边暗自翻着白眼。
但他那天不知怎地就跟丁写玉多聊了几句。
他跟他说起了许砚非带他去的化妆舞会,那里的人们都带着面具,就好像他们知道自己做着多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他也戴着,挽着许砚非的手臂,跟在他身边就像个畏畏缩缩的鹌鹑。
但他心里是觉得自在的,因为他穿着裙子。
他说丁写玉你知道吗,我穿着裙子会觉得自在,因为站的累的要死的时候我可以藏在裙摆后面把腿撇成麻花。
那天其实应该挺不错的,他是许砚非身边的美丽女伴,没人好奇他的身份,他也不用接受那种暗自打探的目光,就因为他是许砚非身边唯一得到实名认证的情人,这个要命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不便。
他享受着长桌上的甜点,戴着面具吃的飘飘然也没人指出他的神色不够优雅,然后他再跳完一支舞就可以回去了,但当他试图找许砚非的时候,他在许砚非身边看见了另一抹优美的倩影。
那些个影影绰绰的或讥讽或摇头的幻觉又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看着许砚非拉着别人走进舞池,嘲笑他自不量力的声音令他想要将刚吃下去的甜点全都吐出,好好恶心一把这些八卦堪比狗仔的所谓名流。
“听起来你很不好受。
”
丁写玉是这么评价的。
路行抱着膝盖,懒洋洋道:“实际上,还好。
”
因为在他将想法付诸实践之前,一个眼瞎了的男人认为他是个淑女而来邀请他共舞。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答应了。
“那其实感觉挺好的。
”
路行笑了一下道。
亮晶晶的浮粉,闪烁的灯光,每一次踮脚旋转都有一双有力的手臂能轻巧托举起他的腰身,他觉得他自己后来仿佛在大笑,因为不知接过了多少杯的香槟。
男人的话不多,衬托的他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但是路行爱死了这种沉默,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会听人说话的人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虽然最后,许砚非被气成了包公,脸黑的彻底,无论路行怎么说都觉得那是路行在存心气他,想让他为他吃醋。
争论不休后路行没了脾气,决定他爱咋想就咋想吧。
“我知道他希望我变成那种,怎么说,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的婊子……”路行最后是真醉了,在他喝光了丁写玉带来的冰啤酒后那原本只是拍摄道具。
他把啤酒泡泡捧在手心里,然后扬向半空:“但是他不知道婊子无情这句话吗?”
当时丁写玉只是安静地听完了一切,没有发表太多看法,所以路行怎么都没想到这闷骚葫芦后来会以他为原型写了本书,还写了个差不多的场景,路行看后不满道:“那天我很开心的,你干嘛写的这一切就好像是个悲剧的开端。
”
这也是路行当初讨厌这本书的原因,他认为丁写玉写的那个白鹿才不是他,他才不是那种惨兮兮的,被甜言蜜语的罗网捕捉了的麻雀。
对此丁写玉不置可否。
但在今天接受那个采访时,他面对抛向他的问题,那个关于他是自己如何看待成为了万千平凡一粟中那个被大导演选中的幸运儿。
他引用了丁写玉在开机发布会上的那句话:“因为,我就是白鹿。
”
他知道丁写玉正在看着他,尤其是在听见他说完这句话后眼中的炽热光芒。
他在心中算着时间,想看看丁写玉能按耐多久。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下戏后他就被推进了试衣间。
想要搞懂丁写玉在想些什么真的很难,但抓住丁写玉情绪的变化这一点上面,路行可是颇有心得。
“如果你想现在停下来的话……”他微微喘息,因为刚刚那几个包含热度的亲吻,路行咧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