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岭自打出山就是文弱书生,如今都快四十五了,勒马时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从马上滑落在地,由那汉子搀扶着,对着对方连连拱手,说:“此、此次多亏壮士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先生哪里的话,”这汉子虽然看着精悍,却一路对孔岭照顾有加,“我怕身后追兵转眼就来,先生,喝口水,咱们继续走。
等到了城门下,尽快让人开门吧!”
他们中途歇在了一家还挂着灯笼的客栈,不住店,仅仅是给两腿发颤的孔岭喝口热茶缓一缓。
孔岭腿侧被磨烂了皮,不便坐下,就在堂内端着茶碗吞咽。
正休息时,忽然听见外边一阵马蹄响,这汉子虽然没有起身,手却悄悄落在了腰侧的刀把上。
他微侧身,把脸藏在昏暗里,看着门口。
一群风尘仆仆的旅人跨门而入,为首的是两个身量相等的男人。
古怪的是,这群人都生得高大,清一色的猿臂狼腰,即便都穿着布衣,却始终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
其中一个男人摘了斗篷,露出张带着胡茬的脸。
他额前有缕发垂落,像是不经意一般扫了眼堂内还在喝茶的两个人,带着笑扔出一袋钱,对掌柜的说:“住店,一间上房,三间大通铺。
还有没有熟食?来些馒头和卤牛肉,配上烧酒。
”
“有钱,做什么这样节省?”另一个也摘了斗篷,却生得威武。
他把钱袋拉开,对掌柜的说,“统统都住上房!”
后边被男人们环绕的中心传出沉闷的咳嗽声,一个始终戴着斗篷的老人低声说:“银子攒得不容易,还没有到地方,再忍一日。
天涯,让大伙吃饱了就休息,不要玩闹。
”
乔天涯吹了吹掉下来的头发,从费盛手中把钱袋拿回来,扔到了掌柜的手上,说:“还是按照我最初说的办,酒菜尽快上,不要拖拖拉拉的。
师父,您一路上跟着咱们风餐露宿,到了这里怎么还能让您跟我们住通铺?您是师长,这点事情是我们该孝敬的。
况且主子若是知道了我让您跟我们睡通铺,必然会不高兴的。
您好生休息,就算是疼我们了。
”
他说完,费盛不甘示弱,立刻也说:“适才是小子不懂事,师父,我这就送您上去休息。
一会儿饭菜上来,我给您端上去。
”
纪纲的体力大不如前,他也不再推辞,由费盛引着上了楼。
孔岭虽然不知道这行人是谁,却也察觉出他们不好招惹。
他担心也是土匪,因为他们个个带刀。
他想着,便放下了茶碗,对身边的汉子说:“壮士,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上路吧!”
岂料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动,那行人就已经落座。
客栈不大,四个方桌坐满了。
乔天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屁股坐到了孔岭边上,正堵住了孔岭的路。
“呦,”乔天涯给自己倒茶,顺口说,“你们二位也是赶路的?”
这汉子一扫精悍之气,变成了普通的务农汉子,搓着手掌,像是不擅长应对这种陌生的盘问,腼腆地笑了笑,说:“欸,带着家里的大哥赶路。
”
乔天涯没有半点让开的自觉,他喝了口茶,微眯了眼,像是被烫着了,说:“去哪儿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