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驰野枕着石头,还没睡着,面颊上就贴了个微热的油皮纸。
他坐起来,就着沈泽川的手嗅了嗅,笑道:“哪来的包子?”
“丁桃从镇子里带回来的,让我藏着吃。
”沈泽川坐在萧驰野身旁。
两个人并肩,背对着已经睡着的林带,面对着河水和漫天星斗。
萧驰野打开了油纸,推向沈泽川,说:“那你就吃啊,再留着就凉了。
”
沈泽川说:“我吃饱了,你吃。
”
萧驰野知道他这是专门留给自己的,便接过来,掰开了,一手的给自己,一手的给沈泽川。
沈泽川象征性地咬了几口,就让萧驰野吃完了。
“两百万的聘礼是带去离北,还是搁在茨州,你也得拿个主意。
”萧驰野喝着水囊里的水,“葛青青得了信,想必会替你看好奚家的生意。
等我们到了离北,乔天涯和晨阳他们也该赶回来了,到时候置个新院子……”
萧驰野停下声音,在这不寻常的安静里敏锐地察觉什么,他静了少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
沈泽川手里捏着那把不离身的小竹扇,侧眸看着萧驰野,说,“策安,我不能跟你去离北。
”
他讲得如此温柔,就像是在城墙上时,对着萧驰野同样温柔地说:“策安,回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第101章珍宝
沈泽川在昭罪寺里得到了齐惠连的毕生所学,当他六年前跪倒在齐惠连脚下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将要走上哪一条路。
他在痛苦与焦灼里淬炼了骨血,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凭靠权术制衡就能掀翻世家的掣肘。
然而他败了。
沈泽川看向前方,河水潺潺地流动着,像是不可回首的漆黑人生,仅仅因为倒映下来的星空而闪烁。
他缓缓地推开小竹扇,又缓缓地合起来,说:“我离开了阒都,却仍然身处牢笼,这是对我曾经心存侥幸的惩罚,我必须尽快寻找到新的出路。
先生把一生的信念托付于我,我曾经许诺要为他走到这场战争的尽头。
我们过去的隐忍是因为大周似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
齐惠连在大雨里高喊着烂天烂地,他高举的双臂却仍旧像是妄图要撑住这正在轰然崩塌的大厦。
他和海良宜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却点燃了相同的火把。
他在为李氏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刻,放肆地抛弃了他过去耿耿于怀的太子,选择了出身卑微的沈泽川。
齐惠连的两位学生就是世人口中的云泥。
太子是李氏嫡系,他似乎就是为了做明君而生。
齐惠连以为他们可以开辟新的天地,因为他们是这世间无可争议的正统,然而他就是败了。
他在泥巴里拾到了沈泽川,是生母贱籍、父亲战败的沈泽川,是并非嫡系的沈泽川。
齐惠连选择了这样的沈泽川,这是他一生信念的改变,这昭示着他不再遵从于血统的安排,他要让这样的沈泽川去捅穿烂天烂地。
“我放弃继续隐忍,”沈泽川把扇子搁在膝头,微侧身,注视着萧驰野,“我将选择另一种方式去战斗,我要留在中博。
你曾经对澹台虎说,国耻犹未雪,家仇尚未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