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陷在血潮里,浑身湿透,他摸一把,是血。
这梦每一日,每一日地重复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沈泽川忽然细微地抽搐了几下,他紧抿的唇缓缓松开,随着冷汗呓语着什么。
他是这样地无助。
萧驰野如梦初醒,从那深沉的忌惮里得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端详着沈泽川,宛如一头巨兽观察着猎物。
沈泽川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在那说不清的试探与忌惮之外,是更加说不清的同病相怜。
沈泽川觉得很疲惫,他已经不会再在梦中大哭,也不会再奋力扒着尸体。
他认清了噩梦,他知道纪暮死了。
快点。
沈泽川犹如冷漠旁观的人。
快点结束吧。
他暴虐、阴戾地催促着,甚至想要这血泼得更旺,想要这雪下得更大。
还要如何展示这场噩梦?他已经毫无畏惧了,这身皮肉和骨髓都被浸烂了!他是条啖着腐肉的野狗,脏水和憎恶只是他活着的证据。
沈泽川猛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把抵住萧驰野的胸膛,在短短几瞬里,淌着冷汗平静地说:“睡不着吗?”
萧驰野胸口很烫,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沈泽川手掌的冰凉。
他说:“吃太饱了。
”
沈泽川说:“深夜睁眼见着个人,怂胆的就该被吓死了。
”
“我听见你在叫我,”萧驰野面不改色地说,“总得听清楚是不是在骂我。
”
“我骂你不在梦里。
”沈泽川被他的体温烫到指尖,要收回去。
岂料萧驰野把他的手又摁了回去,说:“你冷吗?”
沈泽川还湿着双鬓,微微一笑,说:“是啊,我好冷。
”
他又变回那充满诱|惑的沈兰舟,他根本不在乎萧驰野有没有被诱|惑到,他天生带着这样的本事,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