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小时候,王雅芝总爱牵着他的手来这里。
那个爱美又贪嘴的小老太太,每次都会撕一小块面包解馋,剩下的全塞进他手里,眼睛笑成两道月牙:“慢点吃,别噎着。
”
路过石桥时,村口的大黄狗突然蹿了出来。
旁边的村民急忙喝止:“去,大黄!”又转头对苏返喊道:“小伙子快走,这狗最凶外乡人!”
大黄在村口守了一辈子,对村里人总是摇尾露肚,见到生人却能吠上半天。
可今日却奇怪,它凑到苏返脚边嗅了嗅,突然尾巴摇得像拨浪鼓,竟就地一滚露出圆溜溜的肚皮。
苏返蹲下身,听见村民嘀咕“奇了怪了”,指尖陷入大黄柔软的毛发里。
狗儿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近乡情更怯。
苏返在斑驳的木门前徘徊了整整十分钟,抬起的手一次次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上微微发颤。
直到隔壁的刘婶警惕地探出头来,悄悄给老太太打了电话:“您家门口有个可疑的年轻人...”
王雅芝挂掉电话,抄起拐杖就冲了出来。
她虽老眼昏花,但在村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
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像是战鼓。
月光朦胧,两人在门前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都怔在了原地。
苏返望着眼前举着拐杖的老太太,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他用弹弓打碎玻璃窗后,王雅芝也是这样举着竹条追了他三条街,最后揪着他耳朵回家的气场一模一样。
王雅芝眯起昏花的眼睛。
月光下年轻人的轮廓模糊不清,可那站姿,那下意识摩挲衣角的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夜风拂过院前的槐树,沙沙作响。
近来王雅芝的身子骨越发不济了。
她总在梦中与故人相逢,有时是早逝的父母,有时是年轻时的小姐妹。
醒来时,晨光与暮色在她眼中常常混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也日渐模糊。
前些日子,她梦见亡夫萧云鹏如生前一般,背着手微微佝偻着腰,站在老槐树下冲她笑:“老伴儿,收拾收拾吧,咱们快见面了。
”那笑容温和如初,连眼角的皱纹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