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懂,就连手机锁屏,都要半天才能解开,被自己嘲笑时摇摇头宠溺的模样……他死了十年了,这十年间世界天翻地覆,高铁取代了绿皮车,现金变成了二维码,连买瓶水都要扫码支付。
他像个突然被扔进未来世界的旅人,面对陌生的规则无所适从。
可是这份惶恐能与谁诉说?
手里的饺子被素素捏烂,黄兰赶紧说:“好了,素素,你去那坐一会儿,我和苏返弄,嗯?”
萧素素机械地放下饺子,进了客厅,躺在了沙发上。
厨房里,苏返和黄兰窃窃私语,还以为萧素素听不见。
“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啊?不会是……今天我拉着你去祭拜太久,素素不愿意了吧?”
“不能,应该是学习压力太大,我看她数理化都跟上了,就英语差了点,心急了。
”
“我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报补课班,要不,我也给她报个班吧?”
“那素素不得累死,你看她小脸苍白的。
”
……
这些个窸窣平常的对话,在别人听来,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于萧素素来说,是天外之音。
她还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下雨天。
爸爸说了,要出完任务回来带她看电影吃爆米花的。
可是他失信了。
当时的她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么一个小小窄窄漆黑的骨灰盒,就能将爸爸高大的身子、温暖的笑意、满是安全感的体温,全部都收走。
小小的她,在母亲的眼泪与哭泣中,用了很久才明白,那个会让她骑在脖子上看烟花的爸爸,那个总用胡茬蹭她脸蛋的爸爸,那个把她举过头顶说“我的小公主最高”的爸爸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再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明明累得眼皮打架,还要陪她数完除夕夜的最后一颗星星;再没有人会偷偷在她书包里塞小纸条,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和笑脸。
雨,下的更大了。
萧素素哽咽着转过身,将头埋在沙发里,无声的哭泣。
饺子包的差不多了,苏返先走过来,碰了碰用毛巾被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的萧素素:“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他最近着急,所以逼迫她逼得紧了?
怪他,总想在离开前,看见女儿一切都好。
萧素素掀开被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苏返:“没事儿,大概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
苏返:……
这才有点素素的模样,他放了心,起身要去端饺子,萧素素却突然开口叫住他:“苏返”
苏返转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