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最近也去一些学校看了看,投了简历。
”
这些话,黄兰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哪怕是素素也不会。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抛弃,她没有安全感,很多话,不是不说,而是怕说了惹人麻烦。
对于外人,她说了好像是在祈求帮助一样,对女儿,她说了,怕素素担心。
苏返是知道的,黄兰去了几家学校,他都跟着去了。
时光变了,社会也变了,像是黄兰这样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找工作太难了,她之前的履历,或许是光鲜的,可放在现在这种大学、研究生学习遍地开花的年代,就太过单薄了,更不用说她有十年的空白了。
“我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高中部不行,我就去教初中的学生,初中不行,我就去教小学的……”
苏返望着她,胸口发胀。
他的女孩啊,看似柔弱得像株芦苇,骨子里却有着不折的韧性。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咬着牙攒学费生活费的小女孩,风雨再大,也始终挺直着脊梁。
“素素马上高二了,等她考上大学,安稳了之后,我就去莫尔镇支教。
”
苏返的身子猛地一颤,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冲上了心头。
黄兰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那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庄,连地图上都难觅踪迹。
萧默曾在那里驻守两年,黄兰去探望时,亲眼见过那些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和素素同龄的孩子,却已经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萧默说的没错,自从当了父亲之后,他的同理心就变强了,他看不得这些。
记得那个夏夜,他们并排躺在村口的草坡上。
萧默指着星空下隐约可见的校舍轮廓,声音里带着心疼:“你看那些孩子,才素素这么大就要下地干活了。
”
夜风送来远处零星的狗吠,黄兰记得自己当时握紧了丈夫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等女儿长大了,我想……”萧默的声音混着青草香,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慢慢的……和镇长一起努力,在莫尔镇建个像样的小学。
有明亮的教室,有塑胶跑道,再也不用让孩子们蹲在泥地上写字。
”
他的手指向远处摇曳的灯火,那是村里唯一的一间教室漏风的土坯房,缺腿的课桌椅,一块斑驳的黑板已经用了十几年。
黄兰记得萧默说这话时,眼底映着星光,像是盛着整个银河的希望。
黄兰望着远处的山,与萧默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他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心愿,她都记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