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黑点。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萧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校服袖口还沾着昨天打工时蹭上的机油。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却让黄兰鼻子一酸。
她抬头,看见少年逆光中的轮廓,喉
头发紧他们终究要走上不同的路了。
以萧默的成绩,警院唾手可得;而她,大概只能跟着同乡去纺织厂做女工。
“我说过,”萧默忽然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不会让你操心。
”
什么?
还没等黄兰反应过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哐当”落在课桌上。
萧默的手指有些发抖,四年里搬砖磨出的茧子卡在盒盖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盒盖掀开的瞬间,黄兰看见一沓沓整齐的纸币有皱巴巴的毛票,也有叠得方正的大团结。
萧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一刻,他比收到警院录取通知时还要骄傲。
少年人的胸膛里涌动着比荷尔蒙更炽热的东西,烫得他眼眶发热。
“够你四年学费了。
”他说得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我打听过了,师范学校有补助,生活费不会太多……”
黄兰的眼泪终于砸在铁皮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向小心翼翼的她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抱住了萧默。
萧默咧嘴笑了,抬起粗糙的手,轻轻抚着黄兰的头,眼圈发红:“等到了大学,咱俩再吃牛肉面的时候,你就不用假装吃两口就饱,都留给了我了……”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清亮的汤底上漂着油花,薄薄的牛肉片半沉半浮。
雪白的面条筋道有嚼劲,撒着翠绿的葱花,这么多年过去,味道还是老样子。
只是如今的人们选择太多,再不会像当年那两个穷学生,捧着一碗面就能吃得心满意足。
苏返低头吃着,筷子挑起的面条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他吃得专注,连最后一口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黄兰望着他,恍惚间又看见那个说要“吃下一头牛”的少年。
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掩不住眼底泛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