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情便没有发生过。
我是崔家持家有道、毫无纰漏的女主人,是崔贺爱怜、敬重的妻子,是老太太老太爷心中不喜,面上却必须亲和以对的儿媳。
”
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怎能忘记?被冷落过的心哪怕之后再飞速跃动,也变不回最初的赤诚。
赵天亭一如既往将崔家打理得很好,从内宅管理到人情往来,从不需要崔贺烦恼费心。
但同时,她笑盈盈地拒绝了丈夫的亲近,从一生一世的诺言变成了主动帮助这个男人物色妾室。
他也从来照接不误。
若不是那杯来路不明的暖情酒,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再有肌肤相亲。
一夜痛苦之后是更加汹涌的痛苦,原本以为不会再经历的怀胎十月再次上演,却比第一次更加折磨难捱。
鬼门关内再走一遭,醒来又是空空如也的内室。
不同的是,这次的摇篮前不再无人问津,尽管是更加娇贵虚弱的体质,可这次的孩子却被全家人围绕起来,细细呵护。
“因为他是男孩。
”赵天亭跪坐在地,似哭似笑,“很可笑是不是?我是容器吗?是为他们家延续传承的容器吗?”
宋铮握着她的手,此时简单地回复“是”或“不是”都毫无用处,只能沉默着放任一位困兽发泄怨气。
“所以我恨他!”赵天亭咬牙切齿,又忽而无力瘫软在地,“可是我凭什么恨他?他也是我的骨肉,我的孩子,身为母亲却去恨一个孩子,这太残忍了......”
“他为什么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是一个母亲?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的双手颤抖,眼神渐渐散失焦距,“我该怎么做......谁来救救我?”
那种绝望又无力的哀嚎再次响起,宋铮闭眼无力地抱住她。
她又犯病了。
方才那个眉目温和,心思灵巧的姑娘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又是一位绝望的夫人,一位疯狂的母亲。
赵天亭以为自己疯了,可宋铮知道不是的。
她不是医学生,可从短短几个时辰的接触来看,赵天亭有很大可能性是得了产后抑郁。
不只是激素的影响。
身体的痛苦和心理的疲惫本就能轻易摧毁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位刚刚历经生死却无人问津的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