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宗主,你说究竟是谁输了?”
林剑未言反驳,唯目光微敛,语声冷淡:“沈明烛,我虽不认你,但既是他平生头一回自行做的抉择,我便不会取你性命。
”
话音未落,林剑忽而朝沈明烛拱手、郑重行了一礼沈明烛不由一愣,无论论江湖威名,抑或辈分年岁,林剑都不该有此一拜。
可此刻,林宗主却低下了头颅,腰背弯如苍松负雪。
片刻之后,她缓缓直起身形,如老松挺立,沉声开口道:
“若你真心待他,我自无话可说。
可若有一日你厌弃了他……便请你将他送回悬剑宗。
他是我亲手教出的弟子,无论何时,这里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
”
沈明烛怔住了。
他向来口舌如刀,此刻却哑然无声。
沈明烛从未想这对师徒的感情竟这般真挚,毫无条件、毫不计算,如母子情深一般刻至骨血,却不以此情相缚他。
“……”
沈明烛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喉咙发紧,心底腾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说不清是怨是妒。
“……啧。
”他咂了下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倒是好一副慈母心肠。
”
这番言辞轻佻,却实在底气不足,沈明烛别过头去,不肯面对这个昔日的仇人。
林剑沉默未语,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既似怜悯,又似怅惘,叫人难以分辨。
沈明烛被她看得心中发毛,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脚步才迈出半步,又忽地回首冷笑道:
“……你做梦去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厌他半分,你也别指望再见着他了!”
……
林剑走了。
瘦马却留下了,它低头轻轻拱着沈明烛的臂膀,似乎在安慰某人。
“滚开!你这个叛徒!”
沈明烛含着眼泪,毫不客气的拍打着瘦马的嶙峋的背脊,瘦马却只是委屈地打了个响鼻,仍旧不肯退后半步。
正此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你和一头马较什么劲?”
夕阳正落,残光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