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一千多个日夜没有一天不是在乒乒乓乓中度过,每天吵,每天闹,三天两头弄得对方鼻青脸肿,一起去给陆则洲家的医院创收,再回来继续折腾,无限轮回。
他做了那么多让庄玠讨厌的事情,庄玠没有一刀捅死他已经是个奇迹了。
蒋危吃完饭,又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其实现在他有很多事应该去做,比如走走关系,让他爸在这个案子里少划分一些责任。
但蒋危一点儿也不想动,就陷在沙发里,一瞬不瞬地盯着玻璃另一边的人。
他的世界里好像就剩下一件事,看庄玠。
他看见庄玠倒了一杯水,扔进去两朵菊花,用勺子慢慢搅拌着一方糖。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收餐盘,他向那人要了一本书,依稀看见是个什么宣传册,党政机关每个办公室都放两本那种思想教育书刊,在接受询问期间是不能用手机的,他只有靠这个打发时间。
庄玠看书,蒋危就看着他,他低头时垂到眼前的额发,软软的,乌黑柔顺,似乎那头发丝都能让蒋危看出什么了不得的名堂。
到夜里十二点,庄玠突然把书放下来,起身走到玻璃前,拿起挂在墙上的收音话筒,叩了叩厚重的玻璃板。
蒋危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见他比了个戴耳机的动作。
从玻璃那边看不到这边,庄玠的瞳孔没有焦距,目光很涣散,蒋危把耳机扣在头上,想了想那些千丝万缕的过往实在无从提起,过了半天只是问:“什么时候放你走?”
“暂时不走。
”庄玠百无聊赖地扣了扣玻璃缝里的胶,睫毛低低地垂下去,蒋危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到眼睑下面一圈鸦青色的暗影,“案子正在调查,调查之后要抓捕,收网之前不可能让我跟外界联系,也是保护我的安全。
”
蒋危“哦”了一声,瞬间没话了,两人面对面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庄玠突然把话筒换了个手。
“都听到了?”
“听到了。
”
“你为什么还不走?大局未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
蒋危在袖子里狠狠攥了一下拳,掌心的刺痛让他忍住了涌上心头的苦涩,哑声道,“都要分开了,想听你一句明白话,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不趁我睡着动手,为什么不……让我解脱了呢?”
死在与庄玠有关的某个良夜,至少不用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因为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庄玠平淡地说,“正义可以迟到但不能缺席,构陷的人应该给蒙冤的人一个公道,我们家应该给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