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年真的去死了。
因为从拍卖会出来时着急,他没有安排司机接送,而是自己开车。
现在又得自己开回去。
盛嘉年很喜欢这辆车,也许是喜欢中间丑丑的小狗挂件,是小时候黎知韫送给他的。
他丢了魂一般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把它翻出来,握在手心时又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忘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今天心情烦躁,开车很不顺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雨刮器刮得生风,视线还是模糊不清。
被随手丢弃在副驾驶的手机像催命符一般振动,坚持不懈地响了好几轮。
盛嘉年本就烦躁听得头发晕,拿起手机想点拒接关机又不小心误触了接听。
对面几乎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嘶吼出声:
“盛少,出事了!公司的账目不知道怎么出了问题,无法按期付现,现在对面以欺诈合同起诉了”
怎么会?
空中闪过一道白光,几秒后是响彻天地的雷声,震得盛嘉年耳朵嗡嗡的。
他几乎下意识想笑,项目怎么可能出问题?明明每一道程序他都亲自监督对接了,流程绝对不可能出错,手却不自觉地死死掐住方向盘。
真是荒谬。
可渐渐地一切都仿佛脱离了他的掌控,车一直在加速,慌乱之际踩紧油门,只听见不知从车的哪个角落传来的零件散落的声音
天旋地转。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角渗出,融着尚未干涸的雨水缓缓滑过眉尾,逐渐变得浓稠黯红,像是某种腥腻的红色藤蔓,牢牢缠绕在金色的发丝间凝结成一缕又一缕。
盛嘉年一动不动地趴伏在蹦出气囊的方向盘上,血液滑进眼睛里,在眼白上迅速晕染开来。
逐渐模糊的血色视线凝在小狗挂件上,睫毛止不住地颤动着。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从眼前划过。
*
空气中弥漫着香烟、酒精和香水的味道,五光十色的液体在杯中流动,人的面庞被模糊在波纹中。
尖锐的疼痛连续不断地刺痛着盛嘉年的神经,他揉着太阳穴费力睁开眼。
“盛少,怎么了?”廉价的香水味裹挟着酒气扑面而来。
盛嘉年寻声皱眉看向自己身侧,一个面容姣好的陌生女生被他虚揽着,正满脸讨好地“关心”他。
他几乎下意识一把将少女推开,然后像是洁癖发作一般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女孩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面对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敢怒不敢言,只好朝一旁投去求助的目光。
傅函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摆手示意她先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