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吐了,纸盒子里根本睡不了,花坛能晒到太阳,它太冷了。
杜君棠找到它时,它缩成一团抖个不停,身上的白毛被呕吐物黏在了一起,眼缝里覆满了又黄又稠的眼眵。
杜君棠抖着手和它说话,它动了动脑袋,却连叫一声的力气也没了。
杜君棠抱着它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用棉签一点点蹭走它眼睛上的眼眵,用湿巾一点点搓掉它身上的秽物,他低低地“喵喵”叫着呼唤它,一大滴眼泪打在它缓慢得几乎不见起伏的胸腔上,它像给烫到了似的,“喵”了一声。
杜君棠哭得更加厉害,只是一声也不敢出,他从没这样哭过,连他母亲去世时也没有。
它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一动不动地侧躺着,身上的热度尚能证明它还活着。
杜君棠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只是照着自己查来的资料照顾它。
他为它兑了葡萄糖水,拿小杯子递在它嘴边缓缓倾倒,它喝不进去,水全从嘴角流出来。
他着急地在屋里打自己巴掌。
又从厨房取了小勺子,试着一手抬它的头,一手将装葡萄糖水的小勺子探入它口中。
他求它,你喝,喵喵,你喝。
它闭着眼睛,喉咙无声地吞咽,牵动着胸口的起伏。
它累得几乎不剩半分力气。
杜君棠抖着手喂完它葡萄糖水,又接着给它清理眼眵。
它的身体忽然剧烈哆嗦起来,过没多久,又吐了一滩,浑身腥臭。
杜君棠沉默着,只有颤抖着的肩膀尚能暴露他几近爆发的痛苦。
他忍耐着,去卫生间重换了一盆温水,替它清理着。
杜君棠记得它一身白毛漂亮极了,他要它干干净净的。
他一直这么努力,或许某天它就能好起来,还能在后院的草坪上打着滚让他摸肚皮,用脑袋蹭他的小腿,耐心地听他说他所有的快与不快。
杜君棠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喂它水喝,他一边摸它的脑袋一边说,你现在还小,不能洗澡,你快点长大,我给你洗香香。
他哑着嗓子用鼻尖蹭它的耳朵尖说,你臭死啦,等你好起来,我要叫你臭臭。
一早起来,臭臭自己爬到了临近窗边的地板上。
它又在窝里吐了,窗边的地板上会有阳光。
它被闷了好多天,杜君棠觉得是该让它晒晒太阳,他带臭臭去了后院,他们一起待了许久,杜君棠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并没有更好。
奇迹没有发生。
老宅在近郊。
杜君棠抱着臭臭走了五站路才找到一家兽医院。
兽医说臭臭情况很糟糕,要急救,这样那样的程序说了许多,杜君棠听不懂,只是木楞机械地跟兽医说,要救、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