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雪山里出来的旅人，偶遇一处天然温泉池，眼前白蒙蒙的飘着热气。
探手一试，寒意旋即消散，再踏进池中，疲惫与烦恼也被氤氲的水汽浸润一空。
他有点困倦的闭了闭眼，背抵着浴桶的一头，被清新的药香萦绕着，意识不知不觉变得一片模糊。
恍惚间，好像有一双手把他从水里捞出，很轻很细致的替他擦拭身体，又拿过一件衣裳，裹着他偎进了一处温暖且柔软的地方。
迟予怀勉强睁开眼，视线里仍旧是白茫茫的虚影，像是小黑龙腹部的颜色。
在做梦么？
他想。
记得许久前的一个冬夜，他与一只大妖在荒郊野岭打了足足三日，回到仙灵山便染上了风寒，昏昏沉沉的倒在榻上，脑海里和现在一样不大清醒。
因为灵力本就寒凉，他得风寒的症状相较寻常人会严重许多，手脚冰凉，脑袋却滚烫。
像是在冷水里过了一圈后，被架在火上炙烤，如此反复循环。
这种时冷时热的过程相当难捱，他原以为又是一场恶战，不消片刻，嘴里却忽地滴进来一些酸甜的水珠。
他费力掀开眼皮，原来是小黑龙拿尾巴卷着筷子，沾着不知道怎么调的药汤，一点点喂给他喝。
见他醒了，小黑龙扑腾着爪子让他继续睡，说别担心，有它照顾。
然后，就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又是喂药又是擦汗，同时把卧房收拾的井井有条。
甚至感觉到他难受的无法入眠，还变成了大黑龙，把他团进自己暖和又软乎的腹部，小细爪子笨拙的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呜呜着一些听不懂的龙族语言，唱歌般的哄他睡觉。
最后，竟是睡的前所未有的安心。
迟予怀回忆起那难忘的一晚，伸出手，抚了抚面前的白色。
“云恩？”
他低声唤道。
额前传来温软的触感，迟予怀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一点，醒过些神，定睛细看，果然是小徒弟正紧拥着他，垂落下来的眸光带着笑，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温存。
“我的错，吵醒师尊了。
”
云恩歉然道。
“无妨。
”
迟予怀摇摇头，从他怀里坐起身，发现云恩已经给他套好中衣，一并坐在席子上。
席前的矮桌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口未动，还冒着热气，想来是用法术维持着温度。
“我睡了多久？”